坊间传闻,苏户高楼青天立,帝皇金茎云外直。
在这偌大的沧水城里,若非要找一个能与谢家门当户对的大户,莫过于“玉道无借客”的苏家了。
既有如此名号,这苏家自然也是不比寻常人家。苏家老爷乃是朝中武散官第一的骠骑大将军。那一年外敌入侵,十万精兵攻于城下,他一身金甲单枪匹马冲将出门,手执红缨画戟,凶神恶煞大吼一声,顿然将那些耀武扬威的常麟凡介吓得连连后退。
从此便得了一个“苏怒天”的名号。自此之后,他苏将军便在朝中立足了地位,这苏家府邸,也成了士族们投名拜帖的必去之处。
苏将军膝下有一女名曰凝玉。凝玉其人,人如其名,肤如凝脂,面若玉雕,曾有拜名帖之人,不求功名利禄,只为见她一眼,已了毕生之愿望。
如此佳人,苏将军自然视她为心肝宝贝,请朝中翰林教授四书五经,又有乐府令授予琴乐之术,再有棋艺,医术也多有学习,实在是柳絮才高,秀外慧中。
可是太傅少爷谢梨安却从不曾见过苏门闺秀苏凝玉?
说来也不算稀奇,谢梨安多呆在太子东宫内,每每回了沧水城,要么在青玉小楼里寻欢作乐,要么在蕊寒香船上声色犬马,哪里会有机会认识苏凝玉呢。
但说根本缘由,还是谢老爷与苏将军,一直以来都是水火不容的,连苏这一字,与谢家来说,都是极为忌讳的。
朝中以谢老爷为首的“太傅派”与以苏将军为首的“将军派”,两者势均力敌,每每议事之时,皆吵得不可开交。此又是不能为外人道也之机密。
谢梨安自然是不知道这些的,他不管朝野之事,便就算是谢老爷有意要将他拉入这纷呈之中,他也只是应付罢了。
故而今日见着苏凝玉,唯剩下倾慕与向往之情。
眼前的苏家小姐,身着一身苏绣藕色垂纱百褶裙,飞仙髻用韶华流光点金步摇做了微微点缀,不多不少,更显得高贵里藏的一丝清秀。
女子面若桃花之瓣,有着剪水双瞳,转盼流光间不失有灵动之神气,樱桃小口似如蜜糖。实可谓倾国倾城貌,惊为天上人。
“公子安好,凝玉这厢有礼了。”女子微微欠身作揖,低着眼睛甚有些羞涩之情。
大堂之内的钟鼓馔玉之声顿然停了,谁也不曾料到这一眼值千金的苏家三小姐苏凝玉,竟然会不请自来。
谢梨安对眼前人有万种喜欢,他不禁起了百种思绪,想来阮郁当年一见美人便显钟情之心境,大抵也不过如此吧。
“子惠思我,褰裳涉溱。”谢梨安低声念道。
“公子在说什么?”凝玉眨了眨眼问道。
“没……没什么,苏小姐远来至此,小生有失远迎。”
“谢公子客气了,凝玉此番贸然来此才是无礼之举。只是常听人言,十里梅林里有座青玉小楼,小楼楼主有宋才潘面之才华,看杀卫玠之容貌,便心生了好奇,故而今日便想来见上公子一面。”女子呢喃软语,一席赞美说得谢梨安略显赧然。
“宋才潘面,太过抬举小生,再说看杀卫玠,小生倒觉得颇有些嘲讽之意。”
凝玉不曾说甚么,用手帕掩了嘴似是在轻笑,这一笑倒是让谢梨安心生了一些慌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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