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不管太仓宗这位元老员工的工作积极性如何 她的朋友们都是真的非常能干 完全将院子里的土地搅拌翻掘成了卫西想要的样子 效率甚至比马屁精麦克还高。
朔宗俯身掬起一捧 松散的灵土细碎地混杂在普通的土壤中 其貌不扬 却散发出阵阵清幽。
他由此想到许多过往 不由眼神微黯。
其实许多许多年以前,灵土并不是多么稀缺的宝贝 至少在他看来不值一提,有规模些的仙山大派,甚至还能特地搜罗到开辟一块灵田用于栽种药材。
可今时不同往日,天道塌陷以后,世间的许多规则就变了,灵石灵土和无数天材地宝 早已随同那些曾经兴盛至极的修行宗门一起消失得干干净净,他们曾经隐藏在护山大阵里的仙山洞府,也因为不够灵力失去隐藏的能力,暴露在凡人眼中 成为了游客如织的旅行圣地。
既然如此 卫西又是怎么保存下的这点灵土?
他看向卫西 就见卫西已经愉快地回房里拉出了自己的小背篓,伸手一掏 掏出一把
灵山深处才有的 可以忘忧安眠的薲株……
朔宗看着那堆被他对待野草似的乱糟糟抓在手中 因为放在背篓里太久不照顾已经有些发枯的薲株:“……”
卫西招呼众人:“既然已经翻掘完土坑,来来来,婉容,趁着你朋友都在,我们顺便将种苗也给种上罢。”
舒婉容:“……”
贵妇们一阵惊奇,问舒婉容:“咦?这就是你大儿子吗?怎么直接叫你名字的?”
舒婉容沉默片刻,艰难开口:“……我们家关系比较平等,不分这些,大家都互相叫名字的。”
由于他指挥得太过理所当然,这群才休息了没多久的贵妇又莫名其妙被驱使着种起地来,一时间卫家大院的场景宛如春日播种的田头,充斥着淳朴的乡土气息。
贵妇们都很迷茫,我们刚才不是在喝咖啡吗?为什么开始做起这个了?
不过借着灯光看到自己翻动在泥土里白皙的手指,这点冒头的疑问很快又被更重要的问题取代了。毕竟卫家的泥土真的很神奇,虽然不知道到底有什么成分,可强大的保养功效已经足够昭示此物的非凡之处了。她们在这挖了一整天的土坑,虽然出于灵土被稀释的原因,触碰到泥土的皮肤并没有变得像舒婉容的左手那样光滑白嫩,可即便如此,这种仿佛做完一场昂贵水膜,每一处毛孔都充满了水分清透的感受就已经足够叫人满意了。她们有得是钱,什么样的美容手段没尝试过?除了常规的医疗美容手段之外,有些人甚至会为了火山泥浴定期飞往罗托鲁瓦。可即便是罗托鲁瓦颇负盛名的美容火山泥,也从没给过她们这样肉眼可见的效果。
因此虽然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干活,大家比起反抗被奴役之外,更想做的还是询问卫西这些泥土是从哪里得到的。
假如能直接飞到发源地美美地泡上一场澡,效果岂不是更加显著?
卫西被问起泥土的来历,却表现得非常状况外泥土当然是从地里挖来的啊。
卫得道那个臭老头虽然眼睛看不见,肩不能挑手不能提还矫情挑食,却也不是真的什么事情都不做,除了给山里的野兽们讲经外,他还在峰顶开辟出一片不小的花圃,种种蔬菜药材什么。
毕竟卫西只懂打猎,对辨认蔬菜很不在行,又什么都吃,毫不忌口,卫得道最后一次从他带回来的植物里挑出断肠草之后,就严令禁止徒弟狩猎后顺便带野菜回家了。
可惜他的身体一直在衰弱,栽种维护植物的工作进行得越来越艰难,卫西虽然非常嫌弃他,可天天被念叨也不是什么愉快的感受,因此卫得道每次拿锄头支着身体有气无力地装可怜的时候,他多数还是会进去帮下忙的。
这种帮忙当然不会毫无代价,仗着卫得道看不见,卫西帮着栽种时可偷吃了不少。
那老头可太笨了!
卫西想到这还颇为得意,因为每次偷吃的时候他悄悄回头观察,卫得道都只是笑眯眯地站在身后,毫无焦距的眼睛里一派温柔,肯定什么都没发现呢!
不过得意归得意,他还是很讨厌干这些活儿的,每次都做得不情不愿。
然而不知道为什么,出来前背着背篓路过花圃的时候,他却盯着地里那些卫得道不久前撒下去的种苗发呆了很久,脑子里还莫名其妙钻出许多卫得道平常絮絮叨叨的啰嗦,怎么赶都赶不走。
因此毫无缘由的,他就这么装了一大堆死沉又没有用处的玩意儿出来,在山林里跳跃的时候别提多烦躁了。
至于为什么让舒婉容把这些土撒进院子里老实说,他想做就做了,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
眼下被主动来帮工的女人们问起,他当然照实话说:“从山里带出来的。”
贵妇们兴奋极了,还要追问是哪座山头什么景点,卫西也不知道自己跟卫得道呆的那座山峰叫什么,刚要回答,二徒弟清冷的声音已经在那之前响起:“这是喜马拉雅山脉木卓巴尔山峰上才有的矿物土。”
卫西:????
众人也循声看去,出声的俊美青年正舒展地靠在院墙上,静静看着自己夹在指间的一株植物。
啊……
女人们都看得呆了呆,瞬间无条件地相信了,至于那个卓巴尔山峰是什么地方,能不能亲身前往一探美容功效,众人掏出手机一搜
卓巴尔山峰,别名南迦巴瓦峰,由于布满冰川,难以攀登,葬身了无数登山爱好者,因此还有一个非常特别的名字,叫杀手山峰。
贵妇们互相对视一眼,陷入沉默。
要……要不还是算了吧。
栽种可是件大事儿,最后除了躲在书房负隅顽抗的卫天颐外,卫家所有的人都跑出来帮忙了,再加上一只埋土埋得十分利索的麦克,满院子人干了好几个钟头才终于大工告成。
佣人们还好,一向养尊处优的贵太太们却苦不堪言,下午时敷着泥巴喝咖啡聊美容的欢快不知道飞去了哪里,要不是舒婉容一直闷不吭声地干着活儿,她们也不好意思告辞,说不准早就溜走了。
好容易将最后一个角落的土坑都埋进了树种,阔太们累得险些连腰都挺不直,见卫西竟还毫不客气地想指挥自己做别的,哪里敢再多留,都叠声说自己家里有事要走。
舒婉容此时已经完全木然了,朋友们被继子指挥得团团转这件事情比起丈夫被打出的两个黑眼圈也不知哪个给她的打击更多,团结义却是个有礼貌的好孩子,悄悄问自己师父:“师父,这些人来咱们这帮了一整天的忙,咱们是不是也该表示表示啊?”
表示表示?
卫西一想也对,这些女人虽然被舒婉容带回家干活,却并不是他们太仓宗的门人,确实应该给些酬劳。
可太仓宗还在起步阶段,又没做几桩生意,资金有限得很,让他给钱他又觉得舍不得。
因此他四下看看,索性摘了几根草叶,上前分发给预备离开的贵妇们,嘴里客气地说:“辛苦了,这些薲株还请大家收下,放在家里可以静心安眠,排除烦恼。”
收下他递来的韭菜叶似的玩意儿的贵妇们:“……是么。”
舒婉容沉默地目送自己的朋友们离开时那近乎仓皇的背影,夜色下终于忍不住长长地抽泣了一声,完蛋了,自己从今往后在社交圈里真的没脸见人了。
此时肩膀却被卫西拍了拍,转头看去,就见卫西满脸欣慰对自己点头
“婉容,你的朋友们很好,干活很利索,以后有空,可以常请来坐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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