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野三天没理姜媃!

自打那天 他大赤条条地摔到姜媃面前,让姜媃看了一回白花花的屁股,他就再不见姜媃!

他在画室里头安了铁链子,一端嵌进洞壁里头 一端捆自个身上 毒瘾犯了的时候,就像个困兽一样缩在画室里头。

姜媃中途去看过几次 每次见他面目狰狞,一身戾气暴虐,痛不欲生,绝望又可怜的模样,她都不好受。

每每捱过一场 姜媃都要帮着包扎手腕的伤口。

太过痛苦 秦野就只有折腾自个 那手腕在铁链子上磨的鲜血淋漓,几次过去,完全没好肉,若是不清理医护,只怕是要化脓恶化的。

在这没有抗生素和消炎药的古代 姜媃只得尽可能帮他多清洗几次。

这几日里,鹤寿苑的老夫人顾氏来过 倒不是为了秦野 而是因着大房秦桓之。

那天 阎骆带走了秦桓之和罗氏 没三两功夫,秦桓之就交代了一切,包括偷来的秦峥画作藏处,都交代的明明白白。

罗氏还好一些,使银子差人给娘家带了话。

罗家人隔日就送银子上下打点,将人捞了出来。

罗氏从府衙大牢出来的第一件事,就是让人给秦桓之送了休夫书去。

据说,秦桓之在大牢里头气的当时就吐血了。

姜媃没心思理会这些,她一门心思都扑在帮秦野戒毒的事上了。

故而,老夫人顾氏找过来的时候,她还有点懵。

顾氏甫一进门,就很是不客气的道:“姜氏,我原当你是个好的,没想你竟是个搅事精!”

姜媃正在给一小碗冰糖雪梨银耳汤散热,这几日秦野因着毒瘾的折磨没啥胃口,她多次试探,摸出了秦野嗜甜的喜好。

这碗银耳汤,她特意放了双倍的冰糖,甜的齁人。

姜媃将银耳汤交给流火,柔柔笑道:“祖母,我做错了什么?”

顾氏脸上法令纹深刻,显得不近人情:“哪家的侄媳儿,是会让府衙的人将长辈投大狱的?”

姜媃明悟,心里不痛快了几分。

顾氏继续说:“还有秦峥的画,他人都去了这么多年,怎么桓之就不能拿了?他们可是亲兄弟!”

姜媃眼底没了笑意:“大房苛待小叔的时候,祖母怎的不多为小叔说句话呢?这里大伯才进去几天哪,祖母就这样念想他了?”

顾氏没想到姜媃竟敢回嘴,反倒愣了下。

姜媃冷嗤:“那祖母又知不知道,大伯吃里扒外,要把我送给豫州城主那个恶心的恋童癖庶子,小叔为救我杀了人,那个时候祖母在哪呢?”

顾氏脸色一白,整个人摇摇欲坠起来。

姜媃扬起下颌:“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大伯他是咎由自取,祖母也莫要来劝我什么,我忙的很。”

姜媃没和长辈相处的经验,顾氏偏心到没边,也不值得她尊敬,所以她说话是半点不留余地。

顾氏跺着翠竹拐杖:“你这个害人精,你是想毁了老秦家的基业啊。”

姜媃没太明白这话的意思,顾氏身边贴身的老妈子插嘴解释道:“少夫人,大老爷下了大牢,罗氏闹着休夫,如今家里买卖压根就没人管,罗家那边还在落井下石。”

姜媃明了,她道:“不是还有三叔在么?我看三叔人品比大伯好。”

顾氏想也不想就拒绝:“荒唐,一个庶子哪里是能上台面的?”

姜媃不以为然,银耳汤已经被流火给晾好了,她便没了耐心,这个时辰秦野该饿了。

她摆手:“秦家都生死关头,祖母你还端着出身偏见,反正我现在都是繁花楼的人,秦家死活小叔也不关心,你今天来找我也没用。”

她说完这话,提着食盒抬脚就走。

“冤孽啊,冤孽!”顾氏老泪纵横,似乎一瞬间就老了数十岁。

她身边的老妈子劝着:“老夫人您也别急,改日再跟少夫人好生说说,她毕竟是晚辈,总会听话的。”

顾氏接连摇头,拄着拐杖,颤颤巍巍的,连背都佝偻了。

“都是当年,老大自个做的孽,他若没将孙氏给……”顾氏表情难看,“昔年因,今日果。”

她嘴里的孙氏,正是秦野生母,曾经的大夏朝十大扇面美人之一孙芙蕖。

姜媃不知当年因,她此时蹲在秦野面前,小小舀一勺银耳汤,小心翼翼喂进秦野嘴里。

秦野浑身冷汗淋漓,面白唇无血色,手脚都还在轻轻抽搐着,显然刚熬过一场。

他没力气,直接坐地上,半闭着凤眸。

姜媃慢吞吞地喂他,见他多少用了些进去,便知道这甜味是他喜欢的。

她悄咪咪用指尖探点品尝,顿时吐舌头。

太甜了,甜的腻人。

秦野斜她一眼,表情古怪:“你做甚吃我剩的?”

偷尝被逮了个正着,姜媃理直气壮回道:“帮你试毒。”

秦野眼神一言难尽,这银耳汤她自个熬的,转头还需要试毒?

姜媃哼哼:“看嫂嫂对你多好,往后记着,恩情是拿来还的。”

秦野别开头,不说话了,只耳朵尖悄悄热烫起来。

姜媃索性跟秦野一样,盘腿坐地下思量起来:“你看秦桓之要怎么处理?是继续让他吃牢饭吗?”

姜媃拧起小眉头,在权衡秦桓之出和不出来的利弊,想的入神,随手端起手边的银耳汤就用了口。

她鼓起腮帮,边吞咽边将顾氏来过的事说了一遍,末了,没听到秦野回答。

她抬眼看过去,就见秦野死死盯着她手里小碗,苍白的脸上浮起几丝诡异的薄红。

姜媃皱眉:“你没吃饱?”

秦野清咳两声,忽的低声说:“你,你莫要随便吃别人剩的,真要想吃往后我剩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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