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一名少年从山顶方向走来,长发,长衫,身背长长一把古琴。
“你们都是考生?”
“嗯。”
贺正点头:
“我叫贺正,旁边这位同学叫王一明。你也是考生?”
“当然,我叫黎云。”
那人报了姓名,叹道:
“这安静的好地方居然只有我们寥寥几人,可惜。不过要是人多,这地方倒也就不好了。”
“……是啊。”
冯恩点了点头,转而问道:
“之前是你在山上弹琴?”
“哦?你竟然听到了,”黎云惊讶地看向他,“我从山顶下来走了有近一刻钟时间,那时候你就在这?”
“那时我还在靠近山脚的地方。不过考试是在两刻钟前才结束——”
“是啊。”
黎云摊开手:
“早上那门考试我不会,就没去。”
听到这句话的冯恩突然想起早上的考场里有个空位没有来人,一问黎云,他果然也是在那个考场。
不只如此,他和贺正一样也是御灵者。
“去了也是浪费时间,还不如来这放松放松。反正重要的考试在第三天。话说回来,你没去温书,莫非也是御灵者吗?”
黎云一问,冯恩便用上了和之前同样的回答;而后他与两人继续攀谈,到了考试的时间便各自回去考场。
到了第二天当最后一场考试考完,冯恩没有让王澈来接自己回去,而是与贺正、黎云两人结伴而行。
贺正乐天知命,黎云孤傲不群,而冯恩算是介于两者之间;三人个性虽不同却相近,也无怪乎能在这短短两天里从陌不相识变得相谈甚欢。
此刻他们三人正坐在饭馆里,趁着上菜前的间隙聊了起来。
“虽然文选考得麻烦,但算数和格物未免也太过简单。”黎云漫不经心地点评着这两天的考题,“看旁边的人做得抓耳挠腮,我反而有些搞不懂。”
“毕竟人会紧张嘛。”贺正笑了笑,“不过你说那两科确实不难,策论和史书才是今年笔试的重难点。虽然明天还有面试,但笔试成绩如果被那两科拖累了也未免不太好啊。”
“怕什么,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说到这,黎云看向冯恩:
“王兄,你考下来感觉如何?”
“不比两位。”冯恩摇头苦笑,“我大概也在你说的‘抓耳挠腮’那群人里。”
“那也没事,大家都觉得难的话,只要不被拉开差距,那还是有很大几率被录取的。”贺正安慰道,“反正笔试科录取人数多,今年有六百多个名额,不必太过担心。”
“是啊,哪像灵试科只有十几个名额;不仅笔试成绩要达标、御灵要到境界,还要在面试里得到主考官首肯才能被录取。”
黎云摊开手,看向贺正:
“贺半仙,要不你给我算一卦,看看我能不能考上吧。”
在这两天的交谈中,得知贺正知晓《周易》、学过术数之后,“半仙”就成了黎云对他的主要称呼;同时因为黎云小两人一岁,他便称顶着假名的冯恩为“王兄”了。
冯恩对他的称呼并不反感,贺正也是一样。
“那我就给你算一卦吧。”
他笑了笑,掐指演算,神色转而认真起来;片刻,表情方才放松。
“都是吉兆。不出意外的话是完全可以通过的。只是明天的考试会比我们想象中的难,很可能有出乎我们意料的情况。要想万无一失,必须得做好准备。”
“行,听你这么说我算是有底了。”
黎云点了点头,却见冯恩若有所思,便问道:
“怎么了,王兄?”
“啊,我是有些好奇——你们明天的考试具体会考些什么?”
冯恩说完,却见不止黎云、连贺正的脸上都显现出惊讶;只见两人异口同声地答他:
“没人知道会考些什么。”
“没人?不是有往届的考生……”
“灵试科和笔试科不同,往届考了的东西下一届也不知道会不会考。再说了,能告诉你考了什么的往届生几乎也都是没能通过考试的人。”
黎云说到这,贺正接过话茬:
“是啊。这筑城府院位列‘西南三院’,可不是浪得虚名。面向普通百姓的笔试不会怎么为难人,但灵试就不同了,内容和难度都只有考了才知道。”
“这样……”冯恩点了点头,“那你们怎么办?”
“我?我无所谓,来啥考啥。”
贺正笑了笑,黎云则耸了耸肩:
“再难能难到哪去,与其担忧怎么考还不如用心准备。”
“行吧,说得也是。”
菜已经在三人聊天的当儿被端来大半,看着满桌佳肴,冯恩向两人示意,举起酒杯:
“等到春分,再在府院见面。”
“嗯,一定。”
贺正与黎云同时举杯:
“府院相聚!”
酒足饭饱,冯恩回到家,只见王澈果然站在院里。
“回来了啊,考得怎么样?”
他关切地问道,冯恩立刻回答:
“还可以,应该能被录取。”
“那就好。”王澈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我有朋友在府院任职,考试结果出来会第一时间告知。这段时间你就在家好好休息养伤,有事随时找我。”
“嗯,叔你不用担心,我也差不多完全痊愈了。”
作为王澄的儿子,冯恩这么称呼王澈并不奇怪,王澈对他的关心也确实当得起这个称呼。这段时间的生活让他觉得自己仿佛回到了遇见七玉之前的日子,安然、闲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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