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绮幽苑的紫藤开了。”佩雯讨好似的告诉江挽歌,她记得她儿时最喜欢那挂满树梢的一绺绺的紫藤,她们在那漫天漫地的紫藤树下嬉戏打闹,幽香阵阵,卷着她们最绚烂的年华纷飞翻绕。
“哦。”江挽歌淡漠的回道。经历了一番人世后,任何风景都比不上挂在心尖上的人,比如郝怜心,又比如花间影。思念犹如绵绵不绝的江水,横亘在心头,崩腾汹涌。不经意的回头,看到的,是佩雯一张稚嫩的脸上涕泪交加。她忽然就慌了,她捧着她的脸,轻轻擦拭她脸上源源不断的泪花,安慰道:“怎么好好的就哭成泪人了呢,你不是要看紫藤吗?走,我们这就去绮幽苑。”
佩雯这才破涕为笑,难堪的脸上硬生生挤出一个笑容。江挽歌不知道,佩雯并非为自己而哭,而是为了她。连日来,她愁眉深锁,闷闷不乐的样子无不牵扯着佩雯一颗纯真善良的心,她们原本就一同长大,情同姐妹,三年未曾相见,江挽歌好不容易回来了,却终日郁郁寡欢,这叫佩雯如何不急。为了使她展露笑颜,她这才想出这个法子来,却未料到是这番光景,好在江挽歌最终还是答应了她。
她又怎会知道,她浓重如墨一般的忧愁,又岂是满园紫藤能化解的。
江府的宅子,规划的中规中矩,亭台楼阁,水榭歌台,传统而单调。尽管此刻已是春日,却俨然带着一副不容抗拒的威仪。穿过那条细细的羊肠小道,高大巍峨的萧墙挡住了江府厚重的大门。有女子的呼喊自萧墙外传来,声音嘶哑,显然已经喊了多时。“挽歌,挽歌。。。。。。”
这不是白芷的声音吗?江挽歌被那声音吸引,一步步朝着大门走去,佩雯只得不情不愿的跟上。
暮色如霞,瑰丽无双,映在白芷脸上,甚是凄凉,因为江挽歌眼里霞光是墨色的,深沉的没有生气的颜色。白芷一张楚楚可怜的脸埋在阴影里,和着泪水,仿佛要将五脏六腑都哭出来了。
江挽歌搀扶起她,一阵心酸。
原来,那日江挽歌不慎落水,白芷一焦急,便也跟着跳了进去。身而为妖,她自幼便深谙水性,可是茫茫洛河,她游了许久许久,直到双腿麻木了,眼睛疲乏了,不得已只好上了岸。却不敢亦不愿回流霜斋,守着那空荡荡的宅院,每一处都是江挽歌的影子,她会担心,会害怕。她只好在郁城随便寻了间客栈,每日打探江挽歌的消息,直到今日在街上浑浑噩噩间撞到一蛇妖的身上,他才告诉她江挽歌已经回了江府。她只好抱着一丝希望到江府寻她,可那些守门的侍卫任她如何解释都不肯放她进去。她又被洛河的浪潮耗干了灵力,只有一遍遍不知疲倦的喊,盼望着江挽歌能够听到。
“难为你了。”江挽歌说罢吩咐佩雯与自己搀扶着白芷,三个人一路跌跌撞撞的朝着莺语阁走去。
白芷撞上的蛇妖是剪雨罢,江挽歌心想,可救自己的人又是谁呢?总不能真的是阮云飞吧,他不过一介凡夫俗子,怎么斗得过那狠毒阴险的狐妖。越想越难以费解,索性摇摇头不去想了。
去绮芳苑赏花的事情也只能暂时搁置,佩雯虽然气恼,却也是个识大体的丫鬟。此时正倒了热腾腾的茶水,看着白芷一口一口的喝下去。心头却隐隐有些不安,她总觉得这陌生的女子好似并不寻常,却又道不出不寻常在哪里,只能将心事埋在心底,任由它种下一棵种子,在她心底深深扎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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