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我们赶紧走吧,大人还有要事相商。”

卫兰轩在一边催促道。

米剑白冷冷地说:“怎么?你们不取我性命了吗?我义父没有叫你们把我也杀了?”

卫兰轩身子抖了一下,急忙躬身道:“公子说笑了,大人没有那个意思,我们又岂敢动公子半根毫毛?又岂能动得了公子半根毫毛?公子不杀我们,我们就感恩不尽了……”

这倒是实话。

米剑白转过脸来,满是悲愤和哀伤,咬牙切齿地说:“我记得之前我发过誓呢,谁敢动我兄弟一根毫毛,我一定要让他身首异处的,即使是追到天涯海角……”

“公子万万不可这般胡说!”

卫兰轩突然放大了声音:“公子要我等的性命,随时来取就是,但是公子,千万不要为发誓的事情胡思乱想了……”

卫兰轩的意思是,要处死聂褐雪的是卫尉大人,米剑白不能把他所发的誓言记在心上,他不可能实现这个誓言的。万一卫子离知道了他的心思,他的麻烦反而就大了。

毕竟他们是父子关系,虽不是亲生的。

米剑白不是傻子,他当然知道卫兰轩的好意。

于是长叹一声,努力压抑自己的情绪。

聂褐雪作为龙骠营死士,注定命该如此,似乎也没必要兔死狐悲了。

可悲的是他没有死在战场上,却死在营首的指令之下。

“你们先走吧,我再陪我兄弟一会,放心,我有千里马,一定会在你们的前面赶到京城。”

卫兰轩想想也是这个道理,加上任务已经完成,于是就带着剩下的七个属下离开,还带走了聂褐雪的那匹千里马,正好驮运受伤严重的两个兄弟。

卫兰轩心事重重:此番回去,肯定是要被大人训斥一通的。

都怪自己太鲁莽了,还是应该等米剑白完全离开之后才下手的。现在倒好,不仅损兵折将,还惹得米公子这般伤心,和他卫兰轩结下了仇怨。

卫兰轩等人一走,米剑白如泄气的皮球一般,坐在聂褐雪的坟前放声大哭。

冬月十五,大雪过后的夜晚居然出了月亮,星星点点、冰冰凉凉地从密林的缝隙了洒落下来,陪伴着米剑白的哭声,凄冷得像一个无助的少女。

月光不懂米剑白的心事,它的悲伤来自天上的阴晴圆缺。而米剑白面对的,却是穿越到西汉之后的第一次生离死别。

回想起着这几天和皮球相处的点点滴滴,米剑白忍不住心碎欲裂。

“你们东岳峰,男男女女就那样躺在一起啊……咦……羞死了。”

这是两人在南麓王庄的后山躲在雪夜里的时候。

“剑白哥哥……你就应该一剑杀了他的,就不至于断了自己的指头。”

“唉!我九岁的时候,瘦骨嶙峋的,不要说有招风耳了,连耳垂都几乎没有……”

这是在少华山下的时候。

“只怕你到了南麓,不一定就能见着我了。”

“说不定我明天就接到了别的任务,去了南蛮什么地方也很难说,就此别过,江湖再见!”

“剑白哥哥,这只手套……其实你也用不着的,我就揣着吧,万一三五十年后我们再相见,彼此都不认识了,就以这双手套为凭证吧。”

这是一个时辰前依依惜别的时候……

米剑白把左手放在唇边,亲吻了一下聂褐雪给他缝制的手套,又是一阵心如刀割。

悲悲戚戚的待了半个小时,他还是不愿离开。

这时,藏在树冠上的三个黑衣人等不及了。

米剑白太悲伤了,他对自己深处的环境居然没有半点察觉。就在卫兰轩等人刚刚离去,黑松林里又突然多了三个黑衣人,隐身藏身在茂密的树冠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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