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谈话提到仙师之徒,则让张灵均不经意间想起了齐众妙,忽感诧异,发现近两日在宫内没有见到他的身影,当下便好奇道:“你大师兄这两日在干什么?我怎么没瞧见他?”

时下朝霞已经渐渐褪去,唯有一轮大日在光耀万里山川,泰山之上亦受其益,那洋洋洒洒的光辉倾泻而下,缓慢驱散了迷雾,为这人间仙境增添了一些俗味。

有言道不食人间烟火,不知五味陈杂。这中医五行学说在道家子弟眼中亦有些养生妙用,阳光正好之际,适宜用膳,合水火相济,以调五行养身修气。

杨自在一跳而下岩石,伸了伸懒腰,不在意道:“谁知道他干嘛去了,这两天神神秘秘的,晚上也没瞧见他屋有亮光。”

玉皇宫里的客房与弟子居所并不在一处,反而还有意分割南北对立。但凡能够入住宫内休息过夜的,无不是一些德高望重或者学术经天纬地之辈,万一与弟子混杂住在一起发生一些事故,则就不妙了,实属不好。

“铛…”

杨自在说话期间,有钟声响彻,震耳欲聋。

“铛…铛!”

一气连敲三下,如今五更已过,开静九九八十一下大钟早已响过,众弟子也已经全部起床前往紫来丘修习早课。

而现在所敲三钟是寓意早课结束,到了用膳的时刻了。

全真道规矩森严到何等程度?五更黑夜闻钟声起身,默念钟文,随后还要念开静文,之后朝霞逐渐升起,众弟子在来到紫来丘盘坐修炼,讲头甚多,规矩繁杂琐碎。

张灵均虽有心尊敬这种道教规矩,可知晓就连用早饭讲究也甚多时,这嘴上便不自觉的吐槽一句,“吃个饭也得敲钟示警…在唧唧歪歪念叨些听不懂的道家玄经才入座吃饭,唉,真不知道玉皇宫这些道长们是如何在这拘束至极的道门中存活下来的。”仅是埋怨,谈不上批评。

杨自在带着张灵均来到了斋堂,别人都还在默念经文未动碗筷,但这厮已经大口贪吃起来,后者思虑片刻,随后释然道:“自己又不是道家子弟,这样也谈不上尊重不尊重吧?”

他一向很听老爷子的话,老爷子对他说此等圣地要心怀敬畏,他便极少走进玉皇宫类似三清殿、纯阳殿这种祈祷礼拜的地方,进去了得下跪,下跪还有说头…太繁琐,他不愿,于是存着一些礼敬,则就不想进去了。

如今吃饭也是,心不在焉看着杨自在一副无所谓的模样,他心里发怵,但最终还是动起了筷子。

全真道伙食乏味,三厌四不食忌五辛,很是平淡。望着一桌子清淡寡味的菜汤,他不能自已回想起了幼娘做的一手好菜一品豆腐、油闷大虾、辣子鸡、盐椒鱼等等,真可谓回味无穷啊,那才叫平和养生,在瞧瞧眼前这桌子汤汤水水和环顾四周的瘦骨嶙峋得道长们…实在是食不起欲啊…

看杨自在倒是丝毫不嫌弃,吃的正欢,他暗自感叹道:“看来老叫花子说的没错,人自以为可以改变环境,殊不知为了让他融入进去,环境已经悄然间发生了变化。”

这变化,指人心、指贪欲、指名利。

草草用过早膳之后,二人直接出了斋堂,而那些众道长们一个个都是摆出一副我不认识杨自在的模样注视着他离去,旋即也动起了碗筷。

这些道士们平日就不喜他,自诩贵为出身名门望族,便时常不守道门规矩,羞于为伍。但他们岂能得知,杨自在本可以在做的更过分一些、更无视规矩一些。

杨自在吱吱了一下嘴唇,抬头间偶然看到张灵均颇有意犹未尽的神态,道:“大哥可是还未填饱肚子?”

张灵均点了点头,随后又摇了摇头,不语。

杨自在急切关怀道:“大哥忍耐一番,我早就料到大哥刚来玉皇宫,肯定吃不惯宫里的伙食,这样,暂且等到午时,我请大哥饱餐一顿!”

那四个字故意加重了语气,似意有所指。

突然,杨自在看到一个浑浑噩噩的身影,他揉了揉双眼看清来人以后,便朝向那道身影大笑道:“哈哈,大师兄竟然来斋堂用膳了?怎么?不准备下山觅食去了?”

那身影正是齐众妙,但见他步履阑珊,走起路来摇摇晃晃跌跌撞撞,待走近后,二人才看到他眼袋有些浮肿,显然是未休息好的缘故。

杨自在嘘寒问暖道:“大师兄你这是……什么情况?”

齐众妙有气无力向他挥了挥手,用着一种哀怨的眼神看着张灵均,软绵绵道:“唉,不提也罢,都是命,都是命呐!”

张灵均被他这眼神一扫,便由感莫名其妙,提声入微道:“齐大哥可是有什么事情?不妨说来听听,我们也好给你排忧解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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