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谣家住在东城的临燕巷,这疙瘩属于朝歌城中的贫民区,屋窄道窄,里面住的大多是些没什么身份的孤家寡人。
刘多和鹿谣还没到,巷子里的家犬和流浪狗就已经统统露头,在街道上排成一排,哈着气狂吠,尾巴齐刷刷的摇曳晃荡,欢喜可见一斑。
“小刘啊,又来谣儿家做客?来,尝尝大娘的手艺。”
刘多笑嘻嘻的接过马大娘递来的包子,很不客气的一口吞下,赞道:“大娘您这手艺绝了!在这巷子里开包子铺太浪费,要我说就该去摘星楼里做菜,保准头牌没跑!”
隔壁三婶听见动静,从屋里窗户冒个头出来骂道:“刘胖子!你还敢来?上次教我家大宝给西城那小丫头片子写情书,叫他爹逮住一顿暴揍,现在屁股蛋上的伤还没好全呢!”
“哎哟,三婶!”刘多反驳道,“你这可就冤枉我了啊!我只教过大宝怎么放水才射的远,可没教过他写情书追女孩这些文绉绉的玩意!那都是鹿谣教的!这种文化人的东西搁我身上我也不会啊你说是不?”
“就你那德行!我呸!我说大宝最近怎么不学好,老爱跟几个熊孩子一起随地大小便,原来是你小子教唆的!等着看我不下来收拾你!”
大娘的孙女把一屉包子打包好递给鹿谣,鹿谣笑着接过,小女孩红了耳根,躲到铺子后厨去和面,换来刘多几句轻浮玩笑。大宝二丫几个毛孩子背着书包准备去私塾,看见鹿谣跟刘多两人在巷头,都亲昵的围过来抱着他们的腰要糖吃,刘多嘿嘿一笑,变戏法似得弄出几颗奶糖,孩子们嗷嗷大叫抢着往私塾跑去。大牛哥蹬着人力车出工,对两人笑着眨眼,嫂子在后面吼道死鬼,看着自家男人双腿抹油,一溜烟的跑咯。待得三婶下楼把几只流浪狗吓跑,扯着刘多的耳朵就是一通教训,刘多连连求饶,还不忘指着鹿谣叫道:他也有份!
这风景,引得路人和街坊们哄堂大笑。
一旁大牛哥家媳妇打趣道:“你俩小子都是要考帝院的人了,怎么还这般不正经?刘胖子,你莫不是还想再重考一年?”
大娘上前和蔼道:“别有负担,考得好考不好大娘都照常招待你们,阿。”
三婶教训够了,松开手质问道:“过两天就要入学考,你俩准备的怎么样了?先说好啊,现在不管你俩再怎么游手好闲,胡作非为,鹿谣你要是考砸了就别回临燕子巷,大伙们可都指望你进帝院去混个人模狗样,咱们跟亲朋好友唠起嗑来也长脸面不是。至于你刘多,现在就给我提上裤子走人!”
一群流浪狗摇着尾巴挤在刘多身边,其中两只顽皮的家伙用嘴咬住了刘多的裤腿,胖子伸手打开,奈何旁边又上来两只分工合作,这下刘多骑虎难下,只好双手紧紧护住裤腰带,这要一松手啊,裤头准保给这些狗腿子们扯跑咯!
这画面众人已是见怪不怪,刘多从小就对狗类有种天然的亲和性,无论再凶狠的看家犬,见了刘多也是摇着尾巴乐呵呵的流口水,与亲兄弟无异,所以鹿谣每次听见刘多说他们俩是亲兄弟,总有一种刘多在骂他的错觉。不过这胖子倒是真的对他这些狗兄弟们掏心掏肺,就是自己浑身上下没了油水,也要花几个铜板买荤腥来犒劳它们,遇上头一次打照面的也不例外,故而刘多又有个‘狗头’的绰号,听了只觉得好笑好笑真好笑。
三婶嫌他丢人,刘多倒是笑嘻嘻的回到:“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啊!三婶你让我提上裤子走人,我刘多好歹是一观之主,吃了饺子怎么能不给钱呢!”
鹿谣噗嗤一笑,三婶听懂弦外之音骂了声流氓,追过来就要打,刘多拉上鹿谣带着一群傻狗扭头就跑,一溜烟缩到鹿谣家门口,看都不看那上锁的大门,肥胖的身子虽然累赘,却不得不承认刘多是个灵活的胖子!只见他熟能生巧的一脚猛踏鹿谣家门口的砖瓦,双手抓住围墙上的突出发力,圆润的屁股一扭一扭的就爬到院子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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