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远走了近一年了。
今年的秋天似乎格外漫长,已经是十一月了,树叶还赖在树上,纹丝不动,一点没有要落下来的意思,镜溪边上的柳树在十一月依然温煦的风里摇晃着枝条。
镜溪的水还和去年一样不急不缓地向东流去,或者说和生命里度过的二十四年一样,而这二十四年里只有和何远在一起的那几年谷雨才仔细看过镜溪。
谷雨抱着何远留下的猫,边走边张望着。
以前何远在的时候很喜欢这只猫,他在猫的脖子上挂了一块名牌,写着“何小远”。何远第一次把这只猫带给谷雨看的时候,指着名牌对谷雨说:“我当初想在上面刻的不是“何小远””
“那你想刻的是什么?”
“林小雨。”
谷雨心里觉得甜丝丝的,嘴上还是逞强:“那你可以把它换了呀。”
“已经不想换了。”
“为什么?”
“你都在我身边了,想见你随时都可以见到,还换它做什么?”
“那你当初为什么不叫它“林小雨”。”
何远突然温柔起来“当时我怕别人知道我喜欢你。”
谷雨抱着猫,低着头不说话。
何远走了,猫还是叫“何小远”,只不过现在换我来想你。
镜溪带着鱼腥味的湖风吹在脸上,虽说不冷,也还是带了些许凉意,谷雨清醒了些。
转个弯走出了河岸,向马路对面走去,离外公家还有一段路。
路边老房子都做成了商铺,两三层的小楼房,一楼用做商铺,上面的用来住人。路边五金店已经变得老旧,过时的装修让这里看起来就像是一个乡下包着破布头巾的中年妇女。
谷雨记得五金店刚开张的时候,放了很长的炮竹,噼里啪啦的一阵响后,落了满地的炮竹纸,五金店前一片火红。
那时老板还年轻,热情的招呼路过的看客进店里看看。而现在老板的头发已是黑白参半,眼角的皱纹深深嵌进皮肤,眼神里也没了往日风发的意气。
他坐在门口的摇椅上,不顾往来车子扬起的灰尘,只有在听到有人路过的时候才睁开那双浑浊的眼睛,若不是店里有客人来了就继续闭上眼睛打盹。
谷雨经过五金店的时候,特意把脚步放轻了许多。
就当谷雨以为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走过去的时候,五金店老板懒洋洋的开了口:“哦,是小雨啊,进来坐坐。”
谷雨不想理会他,想了想,觉得这样不闻不问地走掉,很不礼貌,也就停下脚步,回过身来,向着五金店老板笑笑:“马叔,刚才看您在睡觉,就没打扰您。”
“睡什么觉咯,小店里一个月也不见个人影,哪里还睡得着呦,我就是闲的没事养养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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