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剑说:“我包里有酒。”

陈陌手忙脚乱地从宋剑的背包里翻出一个金属酒瓶,拧开盖子手忙脚乱地喝了两口,被呛得咳嗽起来,满眼都是泪花:“咳咳咳咳”

宋剑急得要发飙了,怒吼:“让你浇在手上,没有刺痛感的话就是没受伤。”

陈陌颤抖着抱住那瓶酒,迟迟不敢试。

宋剑沉默了一会儿,问:“怎么了?”

陈陌低着头,夜风夹杂着腥臭的血味扑在脸上,他不敢想,更不敢问。

他想问,如果他已经被感染了,宋剑会不会立刻把他踹下车。

宋剑把车开进了市区,说:“拿好你的枪。”

陈陌慌忙放下酒瓶端起枪,。

宋剑说:“见到有人影就开枪,不要管后面和旁边的东西,一直往前看,记住了吗?”

陈陌重重点头,双手紧紧握着枪。

宋剑猛地冲进了市区里。

他对这一带非常熟悉,专挑人少的地方走。

陈陌咬着牙,在自己可能已经被感染的剧烈恐惧中努力冷静着,一枪又一枪射击着前面的人影。

是他提出那间体育用品店,才让宋剑没有在天黑前回去。

就算就算他真的已经被感染了,也要用最后一口气保护宋剑,绝对不能让宋剑出事!

宋剑又回到了那间体育用品店的位置。

这里丧尸很少,而且他们已经清理过一遍。

在天亮之前,这是最好的安身地。

宋剑把车停在门口,拎着枪跳下车。

陈陌有点发抖。

可能已经被丧尸感染的恐惧时刻折磨着他的心。

宋剑顿了一下,一手拿枪一手把陈陌从车上抱下来,走进了黑漆漆的体育用品店。

他漫不经心地问陈陌:“吓到了?”

陈陌摇摇头,没有说话,从口袋里摸出荧光棒掰亮,躲到一个角落里检查自己的手。

宋剑半蹲在陈陌面前,把枪放在旁边,问陈陌:“酒呢?”

陈陌从口袋里掏出那个小小的不锈钢酒壶,颤声说:“我我自己来”

宋剑没理他,拿过酒壶咬开瓶塞,撕下一缕干净衣服,蘸着酒液擦拭陈陌的手。

陈陌的手很瘦,细细的手指像小葱段一样,手背上的青筋和血管都很清楚,摸上去好像就能感应到他心跳的频率。

宋剑把陈陌手指和手背上的血污擦干净,问:“疼吗?”

陈陌摇摇头。

宋剑说:“那就好,没有伤口。你留在这里看住前门,我去后面找找厨房里还有没有吃的,我们恐怕要在这里等到天亮了。”

陈陌点点头,垂着小脑袋把荧光棒插在宋剑的上衣口袋里,小声说:“注意安全,我会把这里守好的。”

说完他就一咕噜爬起来,晕晕乎乎地往前门走,找地方架枪。

他刚才喝了宋剑两口高度白酒,有一点点晕。

宋剑去了一趟厨房。

丧尸爆发已经整整三年,现在想要在外面找到新鲜的水果蔬菜几乎是不可能了,但是那些包装好的小面包之类的可能还有的吃。

陈陌那个年纪的孩子,应该会喜欢吃甜食。

宋剑去厨房搜刮了一点过期的小蛋糕和巧克力,又用桌椅封住了后窗,这才拿着东西来外面找陈陌。

陈陌还蹲在窗边一丝不苟地端着枪。

宋剑把小蛋糕扔在他的小脑瓜上:“吃点东西,你一直在发抖。”

陈陌揉了揉脑袋,把小蛋糕捡起来,撕开封口,像小老鼠一样默默地小口吃着。

他刚才是真的害怕了。

他怕自己已经被感染,他被宋剑会杀了他。

以前一个人逃命的时候,陈陌反而没有那么怕死。

那个时候,他过一天算一天,没有未来也看不到指望,对死亡也麻木得很,甚至有时候实在太寂寞,会想走出去让丧尸咬一口,变成丧尸就不会寂寞了。

可现在他再也不想死了。

只要在宋剑身边,他的心就跳的很厉害,仿佛是要弥补他这么多年的平静如死水的寂寞,情窦初开的少年心里烧着火,所有炽热的爱恋都在激发他求生的本能。

他爱着一个人,又怎么甘心就这样死掉。

陈陌吃了好多小蛋糕。

饱腹感和醉意一起涌上脑子,陈陌软绵绵地打了个哈欠,又好像觉得有点丢人似的自己抱成了一团。

宋剑看着好笑,揉了揉陈陌的小脑壳:“睡吧,我守夜。”

陈陌打了个哈欠,不好意思地揉揉眼睛,小心翼翼地试探着,窝进了宋剑怀里。

宋剑僵了一下,但没有把他推开。

陈陌终于放心地睡着了。

宋剑听着怀里小东西有规律的呼噜声,心里泛着些难以言喻的酸甜苦辣百般滋味。

言若明是不会这样依偎在他怀里睡觉的。

哪怕逃亡的路上他们有时候只能挤在一个小木箱里过夜,言若明也会独自靠在角落里,无声地划开一个绅士的界限,好像是怕占他便宜似的。

宋剑轻轻抚开陈陌额前的乱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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