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后多年,再度重逢,像是幼时戏园里看到的皮影戏师傅灵活地操纵着一个个纸人儿,上演着一场场精彩纷呈的剧目,极富戏剧色彩。我不知道再度重逢是把往事重新演练一遍,还是命运给出的一份新的问卷,我想继续往前走却看不清前方的路,想答出问卷却不知答案是什么,可我知道,我并没有想象中的手足无措。
只是这么一句轻飘飘的“好久不见”,便化解了我所有的心魔,或许这便是我的成长吧......
No.1
夏末初秋,娄南一中的校园。
阳光通过树叶的缝隙洋洋洒洒地泼下金色的光辉,留下一阵阵圆孔状的金色光斑,带着微醺的诗意环抱着整个校园。操场上铺缀了浓浓的暖意,奔跑的少年挥洒着汗水,追逐着阳光与清风,娄南一中万年不变的蓝白相间的校服在风中急剧地飘动着,少年就像一只渴望长大的雄伟苍鹰,击破长空拥抱着他神采飞扬的青春。
模模糊糊中,一个少年,舒展的眉眼,内秀温和的五官,面带自信的笑容,张开双臂,在操场上跑过一圈又一圈,他的汗水轻轻濡湿了发梢,在阳光下更显蓬勃生机。
操场上有四个男孩儿,还有一个女孩儿都身穿校服一起坐在娄南一中的台阶上。男孩们嬉笑地看着女孩儿,和女孩儿亲切交谈,戏谑调侃的神色中带着十足的真诚。女孩儿捧着怡宝牌的矿泉水,明媚娇艳,就像怒放的蔷薇花,让人不自觉地想亲近呵护。
“嗨,嫂子,又来看老四了,你说老四怎么福气这么好呦,给我们这么一个漂亮又优秀的弟妹嫂子的,每天陪他晨练学习,还能在晚自习的时候送零食给我们吃。”一个板寸头,脸上带着高原红的男孩憨憨地笑着。
女孩扑闪扑闪水灵的眼睛,长睫微动,阳光轻染,光芒闪耀。
“可是你们老四本来就很优秀吖,当初还是我追的他呢,现在才成了我家的男朋友啊。你们是他最亲近的兄弟,当然......”女孩歪头灿烂地笑着,到最后竟是垂下眉眼,一脸娇羞,艳丽四射。
“你那叫爱屋及乌,对吧,弟妹,我懂的!”一个尖脸猴腮的少年抢话道。
我们老四学习优异,三观正派,德智体全面发展,关键人还长得帅!唉,追他的姑娘老多了。有不少的姑娘还想通过我们打入内部呢。你说这老四太讨人嫌了,他获得姑娘们的芳心,让我们怎么活,这不公平不公平!!!。”尖嘴猴腮的少年哭天抢地,泪流三千尺,无比痛心。
“得了吧老三,就你,长成那猴骚样,还想要女生来追你?你就是不要脸爱调戏人家小姑娘,像老四那阳春白雪,如沐春风的才是校园男神的标配。你呀,就算了!”一个黑瘦高的男孩翻着白眼道。
“谁,谁长猴腮样,老二你说清楚谁调戏小姑娘了?”尖嘴猴腮的少年左手叉腰,右手食指指着那个黑瘦高的老二。
“你,就你。上次是谁调戏准备向老四表白的小学妹,还装作非常真诚的样子,说什么人家老四不喜欢女生,误会可大了。你还跟那女孩说什么,要不跟哥走?你也是够了。”老二非常嫌弃地斜视了一眼,毫不留情。
“切,我那叫为老四和弟妹剔去硌脚石,好吗!”老三别过头闭上双眼,摆摆左手,一脸不屑。
“呵呵?!明明是你色心不死。”板寸头高原红的少年嘲讽道,说罢,赶紧抱头准备开溜。
“嘿,老五,你再说一遍!”老三正打算拔腿追上去,就被老二截胡了。
操场上的少年恰巧经过,听到他们的谈话。跑上阶梯,拿过女孩儿递给他的矿泉水,只是轻轻一笑,似山河失色,丹青勾勒,眼角眉梢掩饰不住的温和儒雅,俊秀灵毓,那种气度远胜与之同龄的少年们。
女孩儿眨巴眨巴眼睛,羞涩,温柔,崇拜在她的眼神里绽放,像一场绚烂的烟花。
才子佳人,好不相配!
少年只是轻笑着看了女孩一眼,便又转过头,笑里藏刀:“老三,那时你说这话时,我还没和安儿在一起呢。我觉得第一要么你更喜欢我,第二就是你嫉妒我,见不得我好。”
“啧啧,老四,你太自恋,太嚣张了!我如此专一温润的谦谦公子被你扭曲了,我错看你了,真的错看你了。”老三颤抖着手指对着少年,痛哭流涕,随即好不做作地趴在阶梯上。
“得得得,你别装了啊,你还专一温润,你油腻得都可以下锅爆炒蒜蓉虾仁了!”另一个男孩踢了踢旁边趴在阶梯上的老三,继续浇一盆冷水。
“老大真相了。”老二说道。
“老二也真相了。”少年浅笑说道。
“你,你们居然联起手来欺负我,是不是好哥们啦?”老三苦脸道。
“老三,想开点,除了你四弟,他们几个都是嫉妒你呢!嫉妒你活得没心没肺的潇洒,嫉妒你总能把一潭死水化为春波盈盈,嫉妒你百炼钢也能化为绕指柔。”那个叫安儿的美丽女孩儿眉眼弯弯地说道。
“诶,弟妹这话我爱听,看在弟妹的份上,我就不跟你们计较了。可惜弟妹偏看上了老四!”老三侃笑道。
老二又是大白眼翻过去,继续膈应道:“啧啧,真不知你是傻还是蠢,是夸还是损都听不出,太会给自己脸上贴金了。”
“可惜你资质不够。同志,革命尚未成功,你再努力怕也是跟不上了。”那个叫老四的少年还是那样温和好脾气地笑着,自信飞扬,语气虽然轻飘飘的,却极具杀伤力。那个叫安儿的大美女又害羞地低下头,脸上却是遮掩不住的幸福崇拜。
“......老四,我哪敢啊,你不用时时刻刻宣告主权,我若敢多想,我,我就给你洗一年的臭衣袜,不,洗到毕业!”老三眨巴眨巴眼睛,无比真诚地说道。
其他的人都忍不住笑岔了气,少年轻笑笑道:“哈哈,那么我还是相信你,谅你也不敢。”
我站在楼梯口也不自觉笑了起来,偏头却现另一个清秀素净的女孩站在操场另一端的楼梯口上静静地看着那个少年,看着他的兄弟们和那个叫安儿的女孩厮笑打闹,眼波里俱是复杂的神色。有羡慕,有自嘲,也有藏在眼底深处的那抹淡淡的忧伤与无奈,可唯独没有嫉妒。良久女孩似乎注意到了我的目光,浅浅一笑,然后就转身离开了。那个微笑,还有女孩里眼波里流转的神色多么熟悉,似乎是很久很久以前我见过的神情。
我看清了女孩,却不知她是谁,不过我能感觉到她与自己挣扎的内心戏。不知怎得,似有一种魔力,牵引着我迈开步伐,想要追上那女孩,想知道她要去哪儿,想做什么事。
......
不久,我竟不自觉地跟着女孩来到了娄南一中综合楼的音乐教室,音乐教室的门紧闭着,突然教室里传来了一阵阵古筝声和女孩儿唱歌的声音。
仔细聆听,是周杰伦的《菊花台》改编过来的古筝曲。
“......
雨轻轻弹朱红色的窗
我一生在纸上被风吹乱
梦在远方化成一缕香
随风飘散你的模样
菊花残满地伤
你的笑容已泛黄
花落人断肠
我心事静静淌
北风乱夜未央
你的影子剪不断
徒留我孤单
在湖面成双
花已向晚飘落了灿烂
淍谢的世道上命运不堪
愁莫渡江秋心拆两半
怕你上不了岸一辈子摇晃......”
透过音乐教室的窗户,我能看到夕阳的余晖静静地照在她身上,那个女孩轻轻低吟,明明是首哀伤的歌,女孩却唱得哀而不伤,无怨无怒,有些许无奈,却总是那么温柔坚定......女孩就那么很安静地沉浸在她的世界里,一把筝,有阳光,有自己的歌声便已足够。
还没听完一首完整的曲子,我便悄悄离开了,不愿打扰。我在娄南一中的这一日,整个娄南市阳光满城,娄南一中只不过是那城隅一角的风景罢了。
缓缓地,夕阳西下,他们一个一个离开了。我走下阶梯来到操场,走到连着科教楼的那个台子上,用指腹轻轻地触摸台子的器材室外的一砖一瓦,还是那样的灰白色,还是那样的粗糙,恍惚间我仿佛记起多年前我在那砖瓦上用铅笔记下的字迹。
尽管它经过好几年的风雨吹淋,最后一点痕迹都没有了......
可几年过去,当我再度来这儿,在我的脑海里突然闪现,原来它在我的脑海里一直存在着,即使微小,可依稀能记得。
当我再忆起那些字句,我的心不会再起涟漪,不是放下,不是忘记,而是我已经可以调整自己,跳出自己的中心世界,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坦然面对。
我不再是曾经那个极端卑微又骄傲,总是小心翼翼,患得患失的少女了。
那个少年,他的兄弟,那个叫安儿的女孩,还有那个躲在暗处的清秀少女,看着他们的画面,让我有种莫名的亲切感,就似这就是曾经的时光剪影,而彼时的他们亦不是当初我们的模样。
No.2
离开操场,回家的路上,走在校园的林荫小道上,我突然看见一个女孩儿,不是刚刚那个女孩儿,是另一个女孩儿。
我突然想起这些年我总会遇到这个女孩儿,她总是匆匆的,匆匆地来,匆匆地去,她总是在奔跑,在追逐着什么,很执着的追逐,可她每次都从我身旁呼啸而过,她始终没有看到我,而我也始终没有看到她的脸。
走在教室光与影相互交织的走廊上,我总能看到那个女孩儿认真地埋头学习,抑或偷偷瞟着一个角落,偷偷地傻笑,脸上总是浮现一副很满足,很幸福的样子,可是她的轮廓太模糊,我不知道她在看谁。
她捧着各类小说诗集坐在校园的那棵桂花树下,面朝阳光,面朝逸夫楼的某个方向,津津有味,如饥似渴地看着。我很想走近一点,看清她,可我总是无法向前,脚步总是停滞在那里。
世界在我和她之间搭起了一道透明的纯天然的屏障,我们无法相视彼此,空气也凝结在那段距离里,我们是陌生人,可又似乎在哪儿见过。
女孩她那样地热爱看课外书,她看书的神情那样专注,很自然地把她与外界隔开来,好像在那里她有一个自己的小小世界。
我也曾坐着66路公交车来到了鲜花市场,我看到那个女孩和她其他三个姐妹负手而立,站在金光灿烂的阳光下,站在生机繁盛的花丛中笑得明艳动人,那个女孩儿穿着白衣牛仔裙,捧着香水百合鲜花。她和她的朋友们我都看不清她们的长相,却能在模模糊糊中感觉到她们在微笑,还有一个男孩正来回地穿梭在花丛里,拿着摄像机给她们拍照,一身白色的运动服,背后衣裾在风中摇曳,潇潇洒洒,看起来清爽干净。女孩一直带着做梦似的迷离明媚的微笑,我看不清她的脸,却能看到她盛在眼底的温柔,那份温柔只为曾经的那一人,或者那一群人。
“嗨,大家都看镜头哦,123,茄子......恩,好,很不错。”白衣男孩的声音清脆爽落,似乎带有魔力一般吸引着我。好熟悉的声音,是谁呢?
“诶,你重拍一下咯。我刚刚不小心眨了一下眼,阳光太刺眼,硌得眼睛疼。”一个扎着两个麻花辫,穿着翠绿色碎花裙的女孩说道,声音甜甜的。
“放心,我手快,在你眨眼之前就拍到了。”
“暂且先相信他,老师就是看他摄影水平好,才让他来的呀,他若照不好,我还一巴掌拍死他呢,”在模模糊糊中我看到那另一个穿着蓝色长袖T恤,九分迷彩休闲裤,扎着高高马尾的女孩儿。
扎着高马尾的女孩儿突然转过头对着那个白衣男孩儿,声音陡然变高,语气强硬:“我们都还好,咱们今天的主角你可一定得拍好,否则,我绝对不会放过你,你给我听到没?”我同样看不到她,可是她的声音干脆坚定,霸气外露,听起来很强硬,但我总觉得心里很暖。
“恩,如她所说,如果他敢拍不好,我也揍他,我们几个一起揍他。”说罢,另一个身着白色hello kiky的T恤女孩哈哈大笑。
而那个穿着白衣牛仔裙,捧着香水百合鲜花站在花丛里的女孩儿始终都是一言不发,似乎总是那样温柔地看着,笑着,又好像什么都没有,我看不到她的表情,但不知为什么,我想那个女孩儿应该是笑着的。如果是我,我想我会笑的。
我总是邂逅那个女孩,却又总是与她擦身而过。
回忆起这些片段,终于我决定,今天我一定要跟上这个女孩,我要知道她到底是何许人也,为什么我总是会看到她?
走出校门女孩好像察觉到了我的存在,回过头对我明媚微笑。
突然她的视线移到了前处,惊呼了一声,清澈的眼眸里是难以掩饰的焦灼,她匆匆向前跑去,我顺着她的眼眸望去,原来她看到了一个穿着蓝白相间校服的男孩高大清爽的背影,也是曾经花丛中给她和她的拍照的那个男孩儿的背影。
男孩穿过了马路,女孩也想追过马路,无奈车流太多,阻断了她继续前进的身影,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个背影渐渐远去。可是在她的眼神里我看不到失落,反而是一种幸福的光泽,一种因为守候而足够满足的幸福。那个背影,那个男孩,一如曾经,似乎云淡风轻,却总是那么潇洒坦率。
看着那个男孩的背影,我突然震惊了!
“是他!”
我知道那个男孩。尽管已经过去了十五年,他的背影我依然熟悉得不能再熟悉。
我惊愕地看着女孩守候的目光,周边响彻着司机们焦灼急躁的喇叭声,马路对面早已是红灯高高挂起,周边的商铺大厦依旧耸然而立,它们居高临下地俯瞰着这个城市,俯瞰着这个身影单薄的女孩儿,没有表情,没有任何言语,就只是那样冷漠地旁观着,如同所有路人静默的冷漠一样。
我不知道马路对面何时切换为绿灯的模式,似乎过了很久很久,久到地老天荒,抑或那种久到的地老天荒是我的错觉,我不知道她最终有没有穿过马路,跑到那个男孩面前,我不知道后面的故事。
我只知道我被一种复杂的情绪牵扯着,是的,我看清了那个女孩的样貌。
那是曾经中学六年里的我。
“嘀铃铃......”一阵闹铃声响起,翻身醒来,已是早晨六点钟。
原来刚刚我碰到的那个女孩儿,看到的那个男孩儿,还有坐过的公交车,来到的鲜花市场都是一场梦。
或许是昨日在学校看到的那几个少年,那个叫安儿的女孩,还有那个清秀瘦弱的女孩儿还有她弹的那首曲子,都唤醒了以前中学六年所有的记忆,难怪我对我看到的那些画面如此熟悉。
曾经这首《菊花台》是我的最爱,它走过十五年的光阴,又带着曾经的记忆来到了我的梦里,于是我又不自觉地弹起了这首曲子......
想想我已经有六年没弹过这首曲子,似乎有些生疏了。六年前我把它和那守护的最后一份记忆一起封存在光阴深处,不再触碰。
No.3
我叫颜葭音,这个名字有个小故事。
我的父母是在葭苇叶落的时候认识的。
那时我父亲来到我母亲所在的小村庄,村子里有一座亭子,叫采葭亭,亭子前有好大一片湖,湖边就长着许许多多的葭苇,就是所谓的芦苇。
听父亲说他第一次见到我母亲,是因为听到了采葭亭有歌声,他来到了湖边,就在那儿看到了妈妈。夕阳西下,苇絮飘飘,我妈被好几个女孩儿围在中央,妈妈唱歌很好听,爸爸也就这样被吸引了。因此我和哥哥的名字都带“葭”字。
所以父母给哥哥取名颜葭声,我就是颜葭音,就这么个源来。
父母希望我和哥哥都能像葭苇一样,韧而不折,父母常说葭苇是个好东西,可以入药,可以是书写绘画的道具原材;可以净化水质,可以当畜牧材料;可以编织草帽,草鞋,蓑衣,凉席,可以做成好吃的糕点;还可以把它捣碎了作为芦苇膏,当冬日日常品用。虽然渺小,用处却是极大的。他们不奢求我们一定要做人上人,但一定是个有用的人,就像葭苇那般。
我很喜欢这个名字,既优美又有意义,倒是激励我的一个好名字。
“ It's not until you fall that you fly
When your dreams e alive you're unstoppable
Take a shot chase the suiful......”
不知什么时候,耳边突然响起了电话铃声,打断了所有的思绪。
一看来电显示,原来是顾承欢学姐。
“嗨,葭音,好久不见。”电话那头传来学姐低柔慵懒的声音,不过今日这语气我能听得出,学姐很是兴奋,似有什么喜事要分享。
“嗨,学姐。是啊,我们有好久不见了呢,今日学姐定是想要和我分享什么开心的事情吧。”
“嗯,你听出来了呀,我呀,的确有件喜事想跟你说。”
“学姐还是这么爱卖关子,让人止不住好奇,啥好事啊?”
“我,”学姐略停顿了一下,然后笑道:“我要结婚了!”
猛地一惊,结婚?我没听错?可是事实告诉我这的确是真的。学姐向来神色从容,不管什么事都能面色如常,如今这语气是如此欣悦,就不会假了。
惊奇过后当然是由衷的祝福,毕竟学姐真的很优秀。
“呀,真的吗?是谁?谁这么有福气?太有眼光了!”
学姐噗嗤一笑,全然没有以往的神秘难测:“你认识的,他叫沈今朝。”
天啦,居然是沈今朝学长,真的是沈今朝学长!那个真正可以用天之骄子,光耀夺目形容的男人,直到如今仍是娄南一中的传说。
“恭喜学姐,太好了!真的,太让人开心了。”
“是吧,没有想到曾经光耀夺目的校园男神如今被我收了?”学姐调侃的语气中带着十足的得意,却不让人生烦。
我却是一本正经地说:“不,不是这样的,在我心中,学姐就是缪斯女神,你本身就特别特别优秀,特别特别可爱。”
学姐噗嗤一笑:“葭音还是那么会说话,不过如今我也觉得我很优秀,我很可爱。”
听学姐这一说完,我倒是十分惊讶了,没想到三年不见,学姐变化这么大,以前旁人眼中的她是清冷的,是高傲的,是不苟言笑的,似乎总是藏着无数的心事,无数的秘密,如今的她却是这么自信,这么开朗了。
“学姐,你这样真好!”
“嗯,是啊,这样真好。对了,我的婚礼是9月18日晚上19:30,就在娄南市的霞明花园酒店。今朝的哥们陈恂,现在也是秦悦的老公了,他在娄南正好有婚礼策划的分公司,我和今朝都想麻烦你和他们一起策划布置,反正你们都认识,之后这报酬也一定不会少的。”
“好的,我一定来,相信那天的学姐一定很美,你的婚礼策划,我也一定会帮衬着好好策划的。”
学姐轻笑一声:“嗯,我相信你,”说罢,学姐略略停顿了一番,最后说道:“葭音,有些人,有些事,或许在越过青春的重重山河,再度来到我们的身边,几年之后,再面对的时候,未必我们会手足无措。”
挂掉电话后,忍不住仔细揣摩学姐最后说的那番话,我没懂学姐的意思,什么叫有些人,有些事在越过青春的重重山河,再度来到我们的身边,又为什么不会手足无措?
想了老半天也没想出个头绪,只得悻悻作罢,反正学姐总是会说出一番我不懂的话,就我的理解能力还是算了。
划开手机日历查看了一下日期,9月18日,是一个月后,正好是学姐生日的那天。
No.4
一个月后。
“哎呀,我说葭音你到底好了没啊,我在这边都等了你半小时了,你还要多久才能到?”秦悦在电话那头的婚礼现场急冲冲地嚷道,我都能听到婚礼现场筹划人员紧张筹备的声音。
“快了快了,大约过个20分钟我就能到了。”
“我真不知道承欢学姐为啥要叫你跟我一起布置婚礼现场,你这么能磨蹭的,唉!还有不到7个小时婚礼就要开始了,好多事要办呢,这么多年了,你这慢吞吞的毛病咋还没改呢。”
“哎呀,我知道了嘛,我之前跟学姐说要在她婚礼上弹古筝的,昨晚练了个通宵,今上午十一点半才起床。”
“我靠,你到底是要弹什么曲子啊,居然能练个通宵,是有多难的曲子!”
“晚上你就知道啦,曲子不难,只不过有好久没弹这曲子了,有些生疏了,你先忙,我马上就到了。”
挂完电话,在脑海里过了一遍婚礼筹备的整个流程和重要细节,就赶紧加速开车朝酒店方向去。
霞明花园是娄南市最大的花园酒店,可谓是整个H省最有特色最唯美浪漫的酒店。当时学姐的意思是说在葭明花园办,沈今朝学长还特地到秦悦老公的婚礼策划事务所说明了他的意愿,他想给学姐办一个浪漫梦幻,唯美难忘的婚礼,还让我们不要考虑婚礼开支的因素,只要能办好,花再多的钱他都愿意。
于是我们商量着在酒店的花园搭一个大的场地,就是那种透明花屋的场地。
“艾玛,你总算来了,已经13:20了,赶紧的。”我一刚到酒店花园门口,就被眼尖的秦悦看到了,急急被她拉进了花屋。
一到屋子里,看着还是半成品的婚礼布置现场,仍然止不住吃了一惊,各种唯美的灯光挂在玻璃上熠熠生光,不是大红大绿,是微醺的昏黄色,梦幻眩晕,有些灯光倾泻下来,不是那种明晃晃的光束,而是斑斑驳驳的圆孔状光斑,夹杂着七彩的颜色,像广场上常年热烈绚烂的七彩泡泡。
小屋的周边零散地堆积着各类花束,还有用透明袋子装着的花瓣,就秦悦说,这些都是沈今朝学长花重金从“野兽派”花店买来的精美花艺,都是用来布置婚礼现场的。花屋外还有很多摆列着的桌布,餐布,餐桌,酒杯,碗碟碗筷,结婚海报,精致的蛋糕点心之类的,还有一架看起来价格不菲的钢琴,当然还有我演奏要用的古筝。这架古筝还是学姐的呢,学姐说是她外婆送给她的嫁妆之一,金贵得很。
“是不是傻眼了?”出神中,不知秦悦何时来到了我身边,朝我挤眉弄眼的,还有点小得意。
“是啊,我确实傻眼了,学长真有钱,你们也是很能干,找到了这么多精致的物什,尤其是这灯光,可真好看。”我由衷地赞叹,陈恂和秦悦固然能干,学长也是大手笔。
“可不是?这婚礼,奢华、梦幻、唯美,这是陈恂接过的最浪漫的婚礼了,学姐还不知道我们是怎么布置的!不过这场婚礼的策划,你也有功劳,辛苦了!”
“不辛苦,我倒觉得很开心。我想学姐一定会很感动,很惊喜的。这样的婚礼啊,不仅仅是要有钱,还得另一半有这个心制造这样的浪漫。”
“你这不废话吗,这个当然啦。你羡慕啊,羡慕你也赶紧的呀,我们这些同学都已经结婚了,有的都生二胎三胎了,现在学姐也结婚了,你这还单着,你真要当黄金圣斗士啊!”
“我,我这还不是没人追我嘛,这些都要看缘分的,强求不来的,没有觅得如意郎君,就只能努力赚钱了,这是我唯一能做的,哈哈。”我有些尴尬地笑道,但依旧能坦然自如地应付。
秦悦不再打趣,语重心长地说:“你还是放不下盛煜城,对吗?这么多年过去了,我很清楚,不是没人追你,而是你自己根本不想给自己这个机会,何必呢?我不希望你再这样下去了,你不觉得这样特没意思吗?”
“哎呀,没事啦,承欢学姐等了学长好多年他们才在一起的,她比我可苦多了。我知道我和盛煜城不可能,我早放下他了,只是确实没有遇到缘分啊。”我笑道,我不想看到秦悦这样的神情,还是明媚的笑容更适合她。
“你和承欢学姐可不一样,承欢学姐虽苦,但是学长他心里一直都有学姐的。虽然学长在没和学姐重逢的时候他谈过一次恋爱,但内心里一直深深爱着学姐的,所以当学姐愿意放下过往时,他会毫不犹豫地和学姐在一起。
可是你和盛煜城没有未来啊,他根本没喜欢过你,现在他更是音讯全无,你别说你放下他了,我跟你认识十五年了,我还不了解你,你就是心里还挂念着他。”
“得得得,不愧是十五年的钢铁闺蜜,你全说中了,不过呢,你真不用担心。有句话说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但还有一句话啊,时间会治愈一切的。虽然搁我身上久了点,但会治愈的。”
“我......”
“哎呀,你俩怎么还杵在这儿,你们要先把屋里的花束布置好,我才好叫师傅们把桌子餐具等摆好啊!”陈恂(秦悦的丈夫)看俩人气氛有些古怪,赶紧过来解围。
“啊,对对对,要抓紧了,免得时间不够了。”我逃也似地赶紧去墙角搬花了,非常地感激地看了一眼陈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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