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是现世的修道者们绞尽脑汁地想救出苏氏一脉唯一嫡传的苏卉,一边是在不知名的地域,苏卉被饥饿和寒冷折磨得孱弱不堪。

“弥道长。”苏卉抱着腿,尽量让自己的身体蜷缩的更紧一点,半个脸也埋在双膝之中,体力越差导致她越感觉到外界的寒冷如附骨之蛆,顺着每寸皮肤每个毛孔钻入到体内,整个人都在不自禁地抖动。

“嗯?”祢九望着微弱的火光答应了声,这片陌生的地界仿佛就是地狱,连空气都成了奢侈品,简陋的柴房,因缺乏氧气而微弱的火光,还有身边抖得像筛糠一样的女生。

这个局如果不能破,那么剩下的结局就是自己眼睁睁看着这个孩子死,然后自己再几万里甚至几十万里的去寻找能让自己活下去的方式。

忍着羞耻心,苏卉偷偷的移动了下身子,紧紧挨着祢九:“我们明天,一起去找找路,不能总这样坐以待毙。”

“周围几百上千里我已经去过,都是一样的贫瘠,这里只怕是一片死域。”祢九左掌平摊在苏卉身前,掌中冒出一团火焰从六代前辈那里学来的丹道心火:“我们现在所在的地方虽然没有特别之处,但是我相信你太爷爷,圆觉大师,离火道长他们一定会有办法打开连接这个地域的通道,通道位置就应该在这附近。”

这和阴阳两山中的登仙道道理相同,一定是有个特殊的位置和现世最匹配。

弥道长手中的火光很温暖,苏卉身体止住了颤抖,但是却对祢九的话很疑惑:“弥道长,你不是刚从山上下来吗?怎么会肯定这两界通道就在这附近?”

这我要怎么说?告诉你登仙道的事情?

瞬间回想了宋小明残留在自己脑海中的记忆碎片后,祢九直接脱口而出回答道:“很简单,一个萝卜一个坑,谁的婆娘上谁的床。。”

?宋小明到底脑子里面想的什么??这么粗鄙的话竟然让我祢九说了出来?回头一定要弄死他。但是话已经出口,祢九只能装着面瘫脸,假装话糙理不糙。

苏卉偷瞄了下祢九,盘腿坐着,长发及腰,侧脸的轮廓在火光映射下,清秀且坚毅。这个丰神如玉的男人竟然也会说这样粗俗的话,原来修道的人都一样,就像自己的太爷爷,虽然修为盖世慈眉善目,但也会喝醉舞剑,也会不拘小节。

看来之前自己对他有些想法是有点偏颇了。忍不住又靠紧了点祢九道:“嗯,弥道长,你说的对,我们两个都没太爷爷他们通天彻地的本事,坐在这里等他们来救是最好的选择。”

苏卉抬眼又望了祢九下,把长发撩到胸前,好像会暖和点。

祢九依旧望着掌中扑腾摇曳的火焰,想着心事。

自己以为有了通天彻地的本事,纵横往来无往不利,但是时事不与人同,才进现世没多久,小麻烦不断,现在甚至阴差阳错的进了一处死域,做宋小明口中的斯拜不成不说,自己怎么生存下去都是个大难题。

“祢道长。。。”苏卉用手肘轻轻碰了碰祢九,这人真是个闷葫芦。

“嗯?”祢九一阵恍惚。

“你在山上修道这么多年,遇到过像现在这样,嗯。。或者说比现在更危险的情况吗?”这种穷极无聊的状况下,再没个人说说话,真会把人逼疯,就像祢九离开的那几十个小时,苏卉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过来的。

“没有。”祢九的回答简短精炼。

苏卉一阵失望,心里多希望这个年轻的道长说声有,如果他在相同的或者更艰难的情况下都能度过,那么生存的可能会更高一些。

失望的档口,却听祢九又开口道:“还有,苏大小姐,你以后还是叫我祢九吧,我修的道和你们认为的道并不相同,我也不是道士。”

“诶?我还以为你想说什么呢,这种无关紧要的的话就别说了。”苏卉有点赌气似的把紧靠祢九的身体挪开了几厘米,然后多罗罗,多罗罗又开始筛糠似的抖。

祢九看了苏卉一眼,正好晃到她洁白手腕上的指骨串,上面有几道明显的裂纹,这件宝物的灵力已经没了,可能在和怪老人的交手中消耗了,也可能是在这片绝域中为了护主消耗了。不管怎么消耗的,至少现在这个小女生没了依仗,只是一个稍微体质强点的普通人而已。

“都说你们苏氏是神仙一脉,我看你是没好好练。。。”

祢九话还没完,苏卉已经怒气冲冲的截住了他的话头:“有你这么说话的吗?我一个女孩子天天习武修道的,会成什么样子!你是不是武侠片看多了,那些女侠各个劈砖碎石的,手掌还水嫩水嫩的?”

“我说。。。”

“什么你说,和我太爷爷一个样,说什么等练到能肉身成圣的境界了,身体样貌自然会恢复青春。我要恢复什么青春,太有意思了你们。”苏卉平时一副温文尔雅大家闺秀的样子,但是一提到让自己练功,立马像火山爆发一样。想到小学时候不懂事,听太爷爷的话练落樱神剑诀,结果没练两年整条右臂都练出了肌肉,掌背还青筋凸起,被同学们一顿嘲笑,从那时候开始就再也没练过,直到后来遇到贾三爷,才有事没事的学了一阵子剑。

祢九一听这话意思,下意识地摸了下自己的胸腹,大致就了解了这女生的心思:“你说的也是,一个女生练成我这样,也就成了怪物了。”

“对吧。”一听到祢九赞同她,苏卉立刻觉得有了共同话题,好像身边的严寒也变得不那么刺骨了,又挪了挪身体紧靠着祢九道:“你看你看,你这儿的肌肉,我要练成这样,周琳早就笑话死我了。”

她用手指戳了戳祢九的手臂,又捏了下说道:“不漂亮,宁愿死。”

祢九很开心的笑了,想起了师傅,想起了很久很久以前在山上的时候:每天数万次出剑,手都颤抖的抬不起来,师傅还是逼着自己必须再练下去,再次突破身体的极限。

一直到自己完成每日功课累得坐倒在地,师傅就会摸着自己的头温言好语地说些小九又强了,小九长大了之类的话,那时候自己还挺烦那老头的,总觉得这老头坏得很。

看看紧挨着自己的小女孩,虽然不想练剑的目的不一样,一个是太苦了,一个是要漂亮,但是总有那么点殊途同归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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