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颜守义妙论前朝过往、奇闻异事,乃略无避讳,既道千古情帝,又曰万载婴皇,绘声绘色,寓情于景,直听得堂中时而吁叹,时而惊呼,然又噪乱不生,亦无一人嬉闹。
颜守义喜之,遂轻掸袍袖,抖落疑团,即把众人好奇之心,紧紧勾住。
抑扬顿挫间,颜守义抚案轻拍,继之似笑非笑道:“若问那首辅相宰,进谏何言,竟得惊天动地,以致鬼哭,令使神嚎,各位看官听我言,书中故事荡精魂。”
语作稍顿,清嗓数咳,颜守义随又一本正经道:“所谓:处变不惊凤浴火,随机应变龙化腾。首辅相宰,非比寻常,见着仔犬脱袍上阶,吠叫大殿,乃不假思索,即开步出班,拾起地上官袍,径拜天子,朗声进谏,曰:自古道:君无戏言、国无剧场。今日朝堂之上,犬着此袍,宜当依之位阶,乃封其官,如此,方不失天子威严耳。话音未落,大殿业已震动,百官顷刻都急,连呼不可。”
此言一出,茶馆内外顿起惊呼,或嗟笑、或毁辱、或恨叹,或称善,霎时你言我语,纷议不止。
雅室刘备见之,不觉皱眉轻叹,乃摇头自语道:“所谓朝堂国威、天子圣颜,实非儿戏,闹笑即生,相宰所奏,当不失为补救之法耳,又何不可乎?”
且思虑间,但听台上惊堂木大响,颜守义抚案轻咳,不急不徐道:“世说:一人得道,鸡飞狗跳。想来天子威仪,上神难当,宠鸡爱犬,又焉不升天,俱登仙班耶?各位看官,静听我言,莫吵莫闹,惟妙惟笑。”
片刻叹息,摇头轻笑,颜守义随又慢条斯理道:“其时朝堂之上,文武惊闹,亦如诸位看官,一般无二,惟那首辅相宰,高声喝叱,谓众叹曰:天子年幼,然至尊皇权不可稍废今事荒唐,我等臣下当善解之,又何为体统,不顾朝仪耶?言方毕,百官默然。一面纷议稍止,一面犬吠亦息。正静之间,忽阶上天子抚掌而笑,喜曰:朕之爱犬,处变不惊,忠君护主,宜当封赏。君无戏言,于是乎,天下第一狗官,便如厮这般,出我大汉王朝矣。”
此一段书,直指天地,荡气回肠,顿震茶馆、街巷,须臾,哗然大作。
闹噪之中,就闻馆外高声,一人疾呼道:“鱼跃龙门,鸡犬飞天恨上不公,独厚狗官!”
一语砸地,嘲讽喧天,霎时,人人应声,处处喝骂,惟馆内楼上,静默沉寂,全无响动。
刘备在雅室见着,不禁摇头兴叹,乃自饮茶,笑而轻语道:“鱼借龙门化育,鸡借道人飞升,犬借官衣上位,茶借温吞泡神,凡此种种,尽乎于借也。无怪先生常言:能察善借,王霸之道耳。真真强上硬泡,鬼也泣、神亦嚎也。”遂暗叹定意,乃对察时借势之向往,印刻心中。
闹愈大时,台上颜守义抚案轻拍,叹声说道:“所谓:天公不若地公,地公不若人公,人公不若事公,若事公,狗何争。此皆不足道哉,今日书说,俱作风流,再择一二韵事,同出宫墙,方见美哉。”
只言片语,勾魂摄魄,片刻功夫,茶馆内外,复为平静。
颜守义喜之,遂点头含笑,不急不徐道:“俗话说:林深树密,鸟多虫肥。思来禁宫大内,高墙一隔,林深似海,自也百鸟会聚,蛀虫暗生。于是乎,宫中便有管事黄门,为治肃静,乃穿梭林海,驱鸟拿虫。”
前情述罢,语作稍顿,颜守义随环视堂中,话锋一转,似笑非笑道:“书说故事,无奇不有,真真假假,惟乐悠悠。禁宫黄门,恨鸟怒虫,意为肃静,欲之干净,故常穿林赶鸟、攀树捉虫。是日,一小黄门应差,偶于林中树上,见一毛虫,诡异奇臭,闻所未闻,小黄门惊之避之,遂报于管事,未曾想,竟遭管事斥责,曰:顶个挺大脑袋,然内中容物,俱作糨糊,竟连个小小毛虫,亦斗智不过,实无用至极也!斥罢更打,小黄门慌忙求免,急便逃去,乃复来树下,探看究竟。”
此一段书,云山雾绕,只听得众皆疑惑重重,乃都凝神侧耳,惟待静听。
颜守义视之点头,随轻叹一声,故作拖腔道:“所谓:有容乃大,奶大无脑,无脑重毛,毛中好藏。”
仅止一语,满堂俱惊,少顷哄堂大笑,震动街巷。
颜守义含笑轻咳,遂举手指天,朗声说道:“我大汉之文化,音同字异,字同义异,怎一个博大精深了得!”
言方毕,众皆齐声和道:“大汉之文化,有一说一,博大精深,入情入里!”呼罢,复作大笑,哄闹市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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