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颜守义奇谈当朝时乱,既曰妖魔,又论仙神,就把一个混沌世界,演绎如戏,乃教茶馆内外,或惊或喜,有笑有骂,实是热闹非常。

欢声笑语中,却也深藏落寞悲凉:言及天灾人祸,颜守义叹息不已提起“太平道人”张角,先正后邪,阴谋逆反,颜守义更深恶痛绝。

众皆惯常听书,感同身受,以致满堂气氛,随之波动。惟雅室刘备不以为然,只若有所思,踌躇满志。

一段书罢,道出张角心腹马元义,暗通黄门,欲结“十常侍”里通卖国,台下叫骂一片,直将乱贼、阉党百般毁辱,经久不息。

颜守义视之含笑,随自坐饮茶,借以稍歇。

刘备于雅室见着,却停杯不饮,乃自思量:“常闻:能察善借,王霸之道。今观时事,彼区区流寇,既敢借医者之术,天书之名,蛊惑人心又得察朝中阉乱,洞悉釜底,乃知黑锅与谁,乘势谋举。止其心在私,其德非仁,终是气小,而不能持久也。可谓:医者仁心变,嗔贪牙亦黑,换刀刮地皮,妙手仍回春。”

且思之间,但听惊堂木拍响,颜守义清嗓起身,继之一本正经道:“世说:狗肉不上席,鸡头不摆案。鸡鸣狗盗之流,便斩其血,不为祭祀,盖因天地之所厌者也。那贼首张角,背信弃义,乃使心腹马元义赴京,勾结阉宦,嗔贪欲反。不遵仙律,当有天罚!于是其下弟子唐周,倒戈相向,随将其谋,告发官府。一日飞马,报入京师,大将军何进闻报,当机立断,即调兵将,就擒了马元义,拘之拷问。”

话音方落,众皆抚掌称快,顷刻呼善之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台上颜守义见之,含笑点头,后轻掸袍袖,继又说道:“所谓:鸡事无奇,狗事难密。可怜马元义,本无胆识,又未尝刑狱,乍入大牢,即已破胆,情似疯癫,哭笑不已,满口吐言,直叫:我马元义,就马元义。无论怎生拷问,惟此一句,全如狂吠。大将军何进,奈何不得,怒不可遏,即大恨叱之,曰:救马元义,你妈愿意,就你妈愿意也!遂命斩之,令挂首示众。”

一段书罢,满堂惊诧,众皆听书多年,向未闻见颜守义口出秽语,一时诧异,尽都目定口呆惟雅室刘备不以为意,仅叹笑饮茶,若有所思。

沉寂良久,忽街巷之中,乃发高声,一人激愤叱道:“便天狗大能,亦食日不得!他妈愿意,神马愿意,兀自作孽,也无救矣!”

言方毕,市井顿作轰笑须臾,馆内亦笑闹大作。

那边一语才罢,楼上随出一言,直痛恨叫道:“贼子虽杀,匪首尚存,且黄门阉竖,仍是逍遥,管他神马愿意,尽当诛之,以救时危也!”

声未绝,众皆抚掌呼善,叫好四起。

闹愈大时,但听惊堂木响处,颜守义似笑非笑,一本正经道:“所谓:守株可待兔,打草反惊蛇。马元义既死,匪首张角知事已泄,焉不狗急跳墙,是以星夜造起黄旗,揭竿而反,自称天公将军,且封其弟张宝、张梁,分作地公将军、人公将军,乃聚贼众巨万,个个头系黄巾,号为黄巾军,始乱地方。”

此言一出,众皆惊叹,各各心忧胆战,思想不能。

颜守义不以为意,直抚案轻拍,朗声说道:“诚所谓:昔慈承仙惠,得志律乃背,天地人道公,敢不忆汉魂。是夜,天书无火而焚,尽皆风散灰飞烟灭,惟止十数金字,散落未化,乃云:若练此术,断欲自宫若不自宫,玉女守红。众贼俱作惊异,止匪首张角仰天泣泪,长笑不已。因何张角又哭又笑,欲闻其详,且听下回书说。”

言罢轻叹,惊堂木再拍,颜守义含笑一揖,随转入后台,顾自去了。

众皆惊诧嗟叹,或有知之者,或有不知者,你言我语,由静而噪,尽都纷议不止。

且噪之间,忽楼上一人,高声恨叫道:“断欲自宫,下面没矣!无怪贼首三人,皆称公公,更暗通黄门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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