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山派是中原八大派之一,衡山剑法名震天下,每天慕名而来拜师学艺的人络绎不绝,德音便是其中之一。只是来衡山半年了,每天都做些打扫庭院、劈材烧火的差事是怎么回事?他也是世家公子,家里仆役丫鬟环绕,何时受过这等苦?想到这,他一屁股坐了下来:“不行了不行了,太阳太大了,我晕。”

舒窈默默接过他手中柴火:“哪有太阳啊少爷?你就是想偷懒。”

德音狡辩:“谁偷懒了,我都快晒化了。”他坐在阴凉处看着舒窈熟练劈柴,打水,生火,换了个舒服姿势。“我说舒师弟,你这么卖力干嘛呢?咱们上山半年了,连剑都没摸到一把,他们这是把我们当苦力了,还是不要钱那种。”

舒窈手上活不停:“我是穷苦出身,不上山没饭吃,跟你这种富家少爷可不一样。”

“得,你呀,这辈子也只能当个苦力了。”德音鄙视不已,趁着没人,他转身优哉游哉回屋睡觉去了。舒窈用眼角余光看了他一眼,露出一丝冷笑。

是夜,舒窈又一次将同屋的德音迷晕,换上夜行衣后悄然离去。来衡山半年了,所有地方都查探过,只剩下后山的拜剑阁。听说有几个辈分高的长老住在那,长老们武功高强,不理世事,此去只怕凶多吉少。但自己大仇未报,少不得要走这一趟了。

拜剑阁外没有弟子看守,舒窈很容易便摸到了院墙下面。她轻轻一跃上了房顶,揭开瓦片,看见下面坐了三个白发白须老头,估摸都得有九十多岁了。一人跪在对面看不清模样,但他一开口便令舒窈握紧了拳头。是他,果然是他!他正含悲哭诉着:“师父,二位师叔容禀。弟子七年前做下一件错事,这七年来弟子日夜不得安宁,梦见那些冤魂向弟子索命。弟子实在没有面目再立足世间,只有一死。临行前特来向师父与二位师叔告别,请师父与二位师叔保重身体,勿以不孝弟子为念。”

主位上的老人问道:“之恒,究竟发生什么事,你先起来说话。”

名唤“之恒”的男人却不起来:“弟子拜师之前,曾有一指腹为婚的表妹。我俩从小一起长大,恩爱非常。后来家道中落,弟子来到衡山,家中姑母竟然悔婚,逼着表妹另嫁他人。弟子下山后无法接受,于是千辛万苦寻到了表妹。那时弟子被仇恨冲昏头脑,辜负了师父平日教导,做下了错事。”

“什么错事?”

“弟子、弟子错手杀死了表妹一家。”之恒伏地大哭,三位老人被他的话惊呆了,怒而道:“你、你这个孽障,你竟敢做下如此恶事?我衡山派百年清誉,都被你给玷污了。”

之恒磕头不止:“弟子自知罪孽深重,不敢奢求师父原谅。弟子去了,师父勿念。”他拔出长剑便向脖子划去,房顶上的舒窈再也忍不住,大喝一声跳下去:“狗贼,我要亲手杀了你。”变掌为抓疾向之恒抓去,劲道却在半路被人截住,主位上的白发老人须臾间来到面前,紧紧握住了他的手。与此同时,一群衡山派弟子持剑冲了进来,当先的正是现在的衡山派代掌门莫小伦。

埋伏?舒窈冷笑道:“抓我一人,不必出动这么多人吧?”他看一眼抓住自己的白发老人:“恕晚辈眼拙,你是谁?”

莫小伦厉声道:“这是家师。”

“哦,你是岳洋?难怪一看就不是好人。”舒窈哼道,他公然侮辱师祖,衡山派众弟子纷纷叫骂。岳洋抬手示意安静,冲舒窈问道:“姑娘,你是什么人?”

他年老成精,一眼便看出舒窈是女扮男装。舒窈也不否认,撕下脸上人皮面具,露出了她本来面目。她生得极美,饶是这半年在厨房干活穿着邋遢,也掩盖不住她的绝世容光,众弟子不由看呆了。

之恒默默注视着她,叹道:“你与你母亲很像。”

岳洋惊道:“之恒,她是你表妹的孩子?”

之恒惭愧不已:“师父,这位姑娘是来找弟子报仇的。半年前弟子在家乡被她刺杀,迫不得已逃回衡山,想不到她也跟着来了。她隐藏得很好,弟子苦于抓不到人。因此和掌门一起布下这个埋伏,就是为了逼她现身。”

岳洋叹道:“唉,孽障,当年的惨事你还想重演吗?这位姑娘,一切都是老朽教徒无方,老朽代他向你赔罪了。只是今日就算你杀了我这孽徒也无济于事,冤冤相报何时了啊?”

舒窈怒道:“岳掌门,我家满门被灭,只是你轻飘飘一句赔罪可以抵消的么?今天必须有一个人死,不是他就是我。”

“姑娘,只要你答应不再杀人,老朽可以做主放你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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