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青峰撑手坐了起来,触手冰凉光滑。

仔细一看,下方也垫着两层芭蕉叶。

右手方则紧贴着一个熟睡的女人。

埋着头看不到脸,只温热的呼吸喷洒在他手臂上。

梁青峰:“……”

他见过的大场面不少。

饶是如此,对眼下的情况也有一些发懵。

环顾四周。

木枝树藤扎出的狭小营地,没有芭蕉叶的土地裸露出泥色和杂草,角落里堆放着干柴和包裹,门口靠坐着一个双手被缚的中年男人……

“门口”只是代称,实际上是一个需要人弯腰低头才能出去的小口子。

闭眼再睁眼,场景毫无变化。

这让梁青峰的记忆迅速回溯,回到十年前他一段短暂而难忘的经历。

穆晗一睡睡到自然醒,睁开一只眼睛看了下天色,接着闭眼伸了个十分舒服的懒腰。

“醒了?”

磁性低沉的嗓音传自耳边。

意识瞬间清醒!

穆晗这才发觉自己抱着人家的胳膊,脸颊迅速涨红,声音也结巴了:“抱,抱歉,我马上起来!”

趁弯腰扎裤腿的当儿,她偷偷瞅了梁青峰的胳膊一眼,心下大安。

还好、还好。

没流口水。

梁青峰面不改色地扫过她衬衣口,牵扯她盖肚子的红纱裙一扔,准确地扔在她肩上,堪堪遮住大片风光。

穆晗低头一看,双颊飞红。

这张脸……

梁青峰还记得几年前在a城,有人为了讨好他,把穆晗带过来任他处置。

彼时她那憔悴而怨毒的神情,没有半分美感。哪像现在,虽然狼狈,却遮掩不住本来的青春娇嫩。

而脸上那抹羞涩浮红,更是让人眼前一亮。

人的青春能够倒流?

梁青峰眼底掠过一尾流光。

他不得不承认,他似乎是回到了十年前,流落荒岛的那段时日。

证据则是周围的场景、穆晗的变化、以及他突然年轻的身体和莫名消失的那十年间产生的伤疤。

而且他记得清清楚楚:黑夜中刺眼的车灯、小刘司机说“刹车不灵”时的惶恐音调,也记得车祸时的剧痛,陷入黑暗前的无力。

想到这些,梁青峰呼吸微微一沉。

这点细微动静,完全没引起另外两人的注意。

“梁少爷和穆小姐的感情果然如传言所说……如胶似漆啊,一大早就这么深情款款。”

贺林被两人的声音吵醒,看了他们好一会儿了,出言调侃。

梁青峰转头看他,从记忆里翻找他的信息。

对上他的视线,贺林心下忍不住警惕。

这眼神幽深薄凉、不可见底。

一个晚上而已,怎么感觉梁青峰有些变了?

双手还被绑着,昨晚睡姿又实在不可描述,手臂现在僵硬酸痛得很。

贺林咽一口唾沫:“梁大少,你只是叫我守前半夜,后半夜睡着应该没什么关系吧?考察过了能不能给我解绑了?”

穆晗在旁边漱口,水瓶里的清水不多,她只用了一点点。

用完顺手把瓶子递给梁青峰:“昨晚他肯定提前睡了,别理他。”

“喂!穆小姐,我可还是个伤患,这样对我不太好吧?”

“昨天的事确实是我偏激了,是我不对!你就大人不计小人过、宰相肚里能撑船,别和我计较。等出去了,我一定向你赔罪。”

对她来说昨天的事儿可不小,她现在都还有些害怕。

穆晗瞥他一眼,冷哼一声。

贺林又转向梁青峰:“梁大少,我的烧已经开始退了,怎么着我也是个劳动力,能给你减轻点儿负担……”

梁青峰终于记起这个人是谁。

贺林,当年因为游轮事故,获救后一直与梁家抬杠,是蹦达得最欢实的那批人之一。

六年前因为胃癌去世,他还前去吊唁过……

“我们今早吃什么?”穆晗打断了他的思绪。

她只关心怎么活下去,不管梁青峰给不给贺林解绑,她都不会质疑他的决定。

但她这么一问,梁十年后青峰迅速思索进入角色,直接把贺林抛在一边。

“昨天的食物还有剩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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