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江南雨闭着眼睛躺在地上,只觉得眼前是白茫茫的一片。她想抬手为自己遮遮阳,却发现手臂又麻又涨,好像根本不听自己的使唤。

不对,这感觉很不对。江南雨试探着摸了摸手下的石头,更懵了。这根本不是自己跃下的山崖,分明是烂泥地啊!周围空空荡荡的,四下里没有一处是眼熟的,这究竟是什么地方?

江南雨抬手看了看手指上的脏泥,一狠心干脆整个手掌按到地上,撑着自己坐了起来。胸闷气短呼吸困难,江南雨脑子里的浆糊黏的根本搅和不开幻觉,一定是幻觉!为什么自己会蓬头垢面满是伤痕的躺在一个完全陌生的泥坑里,除了浑身的青紫之外,似乎没有内伤,也没有骨折脑震荡就连自己誓死保护的画也没有了!

全身的血一股脑的奔向头顶,当即叫她生不如死。父亲的商贾图如此特别,多少双虎视眈眈的眼睛等着盼着想要揪出父亲的把柄来借题发挥。告发、举报,最后一定是要加判的。若真如此,父冤魂灵魂将要如何安息!

跳崖前为什么不狠下心去把画撕碎!江南雨恨极了自己的优柔寡断,她抬头看天,天蓝的连一丝云彩都没有,这一刻她觉得自己的脑子甚至比天空还要空白。

可是事实已经如此,再发蒙也解决不了问题,当务之急必须尽快把商贾图找到才行!且不论自己是怎么到这里来的,至少要还是要先找个人打听打听这是什么地方,如果能借上个几毛钱傍身那就最好不过了。

盘算了一六十三招,江南雨打定了主意,强撑着自己站了起来。身上的衣物虽然已经破落不堪,但是形象还是要维护的,她找了几片叶子将手上的泥仔细的擦了擦,抬手想把头上的碎发重新编进麻花辫里。哪成想手刚放在头上,江南雨顿时又陷入了崩溃。

头发为什么全都盘在了头顶?要是被那些疯子发现了自己的这副尊容,恐怕当下就已经没了活路。江南雨想把发髻拆开,却发现根本无从下手,几番折腾下来反倒越弄越乱,最后只能从内裙上扯了块布,将头发严严实实的包了起来。

她如同一个泄了气的皮球,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在这,为什么是这副模样,甚至有一个瞬间她怀疑自己究竟还是不是江南雨革命的信仰显然有些支持不住自己几近崩溃的情绪,脑子里乱糟糟的,脚却走了起来。

看似漫无目的的乱晃,却慢慢的走到了一个热闹的小集市。从眼前走过的人越多,江南雨就越是震惊所有人都是一副“牛鬼蛇神”的模样,没有一件军装、工装、农装男人们无论老少都蓄着长发,上身布衫下身垮裤,显得有些邋遢。女子的穿衣打扮倒是得体些,只是言谈举止毫无规矩,与男子交谈的时候丝毫不考虑“避嫌”,又笑又闹简直无法直视。

江南雨扭着皱成一团的眼眉,看了看眼前的人群,又低头看了看自己周身的打扮,心中竟不知是何滋味。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为什么所有人都返古了,如此荒诞的场景已经不能够用“陈旧和糟粕”来形容了,这里就是糟粕本身啊!这些人,他们怎么敢革命的浪潮最应该燃烧的地方,反倒是一片宁静,宁静到让人觉得一切都是假的。心中是满满的不解和鄙夷,可冷静下来,江南雨的潜意识里竟强烈的羡慕这里的一切。

她在心中默算,差不多已经醒了两个多小时了。这一路上又惊又怕,也不知道是热汗还是虚汗,浑身上下到处都黏黏腻腻的,嘴里却燥的像一块被烤糊的抹布,似乎再多走一步都已经是极限了。路对面貌似有一个茶摊,江南雨咬着牙踉踉跄跄的直奔了过去,光这五步十步的路程,也全都靠革命的意志在硬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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