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开峰顶冬日的冷雪,仙都山四季常绿,似乎并没有春夏之分。与其说仙都山无四季之总体分别,不如说是仙都山每一峰都是形如画框里的风景,风格迥异。比如天都峰的大气恢宏与四季长青,遑论神剑峰的满年皆冬兼冷雪飘飘,再如不老峰的秋霜秋风与秋意寂寥,而步虚峰则与一年皆夏的洪炉相同,不仅热度似火,颜色也是火红色的,各者何其不一样!
费了六年时间,从遥遥无期没有一丁点希望到终于学有所成,中间不知经历了多少酸楚寂寞,如今一旦突破,那种获得感有如直冲云霄之畅快。
开开心心地冲回昆和洞,触目却是空空荡荡的洞室。此间的欢快喜悲,又能与谁诉说?
脸色黯然地坐回到石桌旁的石凳上。这里还犹如他第一次来时的场景,记得当时他也是坐在这个凳子上,萧骏才就坐在一旁。时光历历在目,却已一去不返!
寓目萧瑟,再看墙上抄来的年历,竟已是清明时节!慎终追远,如果离世之人能够听见,如果离世之后会有灵魂,萧雅只愿萧骏才能够听见。
萧雅在室内徘徊,环顾室内,北面石壁较为开阔,走过,萧雅一拳砸在墙壁上。灵气从拳掌间四溢,墙上留下一个指沟俨然的墙孔,剥落了几层石片,一团石粉坠落向地。
萧雅瞪大了眼珠看着墙孔,又看看自己的拳头,上面沾满了石屑。这回他蕴真气于手指,一道灵力触向了墙壁的顶端。所触之处,岩壁烧红融化,石屑纷下。
萧雅用指上的灵力清理出一面数尺见方的墙壁。喘息未定,再蕴真气于指,在石壁上随心意雕刻了一幅图画。
尘埃落定,石壁上现出一幅萧骏才的肖像图,线条简约,宽袍大袖,风格洒然。
刻完石壁,萧雅心里好受多了。他收剑伫立于石壁前,凝视良久。
洞外一人声响,喊着:“雅儿!”
萧雅出门察看。李虎傻笑着站在洞前面,肩膀上扛着一坛酒。
二人对酌,推杯换盏。谈天说地,酒暖人心。当夜,萧雅喝得微熏。李虎打着呼睡去,萧雅却特别清醒,不知是否进入了筑基的原因。痴痴然又想起那个腰若约束的雪中瑰影。是什么在扰动波心?虽只在回忆中,依然有些动魄惊心!
酒酣耳热,挟着酒劲,萧雅想要摇醒李虎,李虎睡得像猪。他手浮脚软,往洞外走去。
天外今晚不见月,夜黑得深沉!萧雅用力甩掉头脑里的幻象,一抬手剑已飞上手掌。这种把戏萧雅今天已记不清玩了第几次,自从熟练运用御剑诀之后,他就没有停止摆弄,剑也没有离身,确实是比以前方便多了。
萧雅偷偷飞向夜空中,铁剑在发光,他为了压低光芒,几次减缓速度,来到了一处壁立千仞的绝逼前。抬头仰望,正要开始攀爬,突觉肩膀后面一阵风起,他头也不回回手一剑。随后转过了身来。背后“咦”地一声,有重物遁向远处。
萧雅看见几丈外石头上蹲着一个人影,身影十分壮硕。击掌声起,李虎跳下了岩石,边走过来,嘿嘿笑道:“不错不错,果然跟没突破筑基前不一样。有进步!”
“你不是还在睡么?什么时候跟上来的?”萧雅待看清了是李虎,心中惊讶,同时放松了警戒,收起了剑。
李虎道:“你摇我的时候我就醒了。”
“那你干嘛不起来?”
“我想看看你去干嘛呗!”
萧雅手一摊道:“那你应该看到了。”
李虎又嘿嘿笑起来,往上面望了一眼。“我看到了。神剑峰,没想到。”
萧雅略一沉吟,“那你还跟上去吗?”
李虎笑容一收,“你真的要上去?”
萧雅沉默不语,望了一圈,眼神坚定。
“干嘛非上去不可?”李虎叹口气道。
萧雅道:“你先回去吧。我只想一个人走走。”
“哈哈!”李虎笑得很大声,“听说御剑诀飞起来很快,不知道比我的神行飞身符怎么样。要不我们就在这儿比比?喂!你作弊!”
话音未落,萧雅率先御剑蹿上了天空,李虎气喘吁吁地使符念咒随即蹿空而去。
神剑峰,天台四万八千丈,猿猴飞鸟愁攀渡。
再次飞临神剑台,李虎用了两个飞身符,却只能追着萧雅的屁股跑,两人一前一后飞上绝顶。
李虎气喘不定汗流浃背,看鬼一样的眼神看着神完气足的萧雅。差距如此明显,大出意料之外。想当年萧雅可是只能像猴子一样爬上去的呀,前次也只能依赖自己的飞身符才才上去。
居然败给一个初出茅庐的御器宗弟子,高下立判,李虎一半的汗流浃背是流的虚汗!
这一番发动灵力,已将大部分的酒气都化去。萧雅清醒了许多,也胆怯了许多。前两次私闯神剑峰,这次似乎又要重蹈覆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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