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菊花继续说:“龙盘地区的土特物产很丰富,只因残忍的马头们压榨、剥夺、以及不开化的经营和落后的刀耕火种,加上交通不便,路烂危险,并常有匪徒出没,就把古代的富庶林区,变成了近代贫寒的龙盘。龙盘民众的生活太贫苦、太单调了。我向来就对他们赋予极大的同情。一方面不赚民众的钱,服务性地提供生活用品一方面帮助民众开发山货,高价收购。这是让他们生活好转的一种暂时方式。”
白天。龙盤乡下住家户。
洪菊花的马帮,这天在龙盘地区的鹿藏沟、“安家娃子”门前歇脚。
洪菊花同这里的居民,已经是“相识人”了。
茅茅面目清秀、三十多岁,女小娃子,热情对洪菊花说:“我现烧开水请您喝。”说着在门前左侧,搬柴綑。地上出现几个蝎子乱跑。
洪菊花一看蝎子,一个个都很肥壮,不禁一喜,笑道:“哈!你们这里有这个!我有一个取毒汁的蛇蝎场,就养得有它。”
茅茅不以为然,用下巴一指水沟那边,说:“夹夹虫!那面的乱石板,搬开,夹夹虫就乱成一窝,到外乱爬,多得很。”
洪菊花:“好!您一边烧水,我一边同您做生意。向您买。”
茅茅:“做生意?”摇摇头,惊奇道:“没听说过。没得马头允许,也不敢。”说着就洗锅,加清水接着坐在进门右手面的灶门前,拿柴烧火。
洪菊花拉一个半尺高的小草墩,亲热地坐在茅茅旁边。低声:“我去跟你们马头办交涉。您就告诉你们这一带的人,捉夹夹虫,卖给我。”
茅茅吃惊:“哎呀!它有毒,没有哪个敢惹!”
洪菊花衷情地轻声:“不是用手直接捉,而是用筷子拈,或者用火钳、摄子,力量适度地夹起来,集中装在一起。不要被它伤着了也不要把它弄伤、弄死了。要让它们很有精神地活着。我全部买。”
茅茅:“它们会上树,哪里都爬得上去。钻进裤子里,被它夹了,又肿又痛。我挨过一回,我妈也挨过。很难受。不敢惹。”
洪菊花:“用夹子夹在坛子或罐子里,或其它爬不出来的东西,盖着,留一条细缝通气。夜晚将小虫,蚂蚱,蝇蛆,丢给它们吃,保着命就可以了。”
茅茅:“那您,拿啥子来装?”
洪菊花:“我这就去山外,准备装运的工具来。如果你们这里有人会做既可以装,又可以马驮的有盖扁桶,当然更甚好。我出钱,做几十个。”
茅茅:“啊!要那么多啊!”
洪菊花:“你们要啥价,我就给啥价。好吧?”
茅茅:“哪样叫做啥嫁呀?”
洪菊花:“啊!我没说清楚?就是买卖一个东西,要多少钱,就叫做价钱。”
茅茅不禁笑道:“哦!我还以为是嫁姑娘的嫁。我没有买卖过东西。吃的盐巴,都是我妈拿新鲜鸡蛋去换。所以不晓得价钱。”
洪菊花:“多少鸡蛋换一斤盐巴?”
茅茅不好意思,说:“听妈谈:盐巴很贵,一百个鲜鸡蛋,换一斤川盐巴。我家一年才换一回。”
洪菊花热情说:“虽然不见钱,其实,一斤盐巴要一百个鲜鸡蛋,这就是买盐巴和卖鸡蛋的物价。外地文明人叫等价交换。又叫以物易物。也就是你们说的:用东西换东西,两种价钱差不多,就换了。我说的价,就是这个意思。”
茅茅激动:“哦!意思我是懂了。只是那个价钱,哪样算呀?”
洪菊花耐心解释:“你妈谈:盐巴很贵,那是因为自流贡井出产的川盐,经过多道商人辗转,才贩运到龙盘来沿途多道转手买卖加价,所以就贵得很了。如果以物易物:一斤盐,值一百个鲜鸡蛋。如果换算成钱,龙盘镇上,一个镍币买两个鸡蛋。也就是说一个鸡蛋卖半个镍币,这就是一个鸡蛋的价钱,俗称单价。”
茅茅:“哦明白了:一百个鲜鸡蛋卖五十个镍币。五十个镍币买一斤盐巴。”
洪菊花:“对对对!妹子很聪明,理解力、接受力很强。您读过书吗?”
茅茅没有听懂菩萨说的意思,不禁脸一红,摇摇头:“啥叫独过梳哇?”
洪菊花一凉:“啊”感到失言了。顿时心里酸酸的,很不是滋味。暗道:“龙盘地区居民,百分之九十五以上是土生土长小娃子。我开初不知道:什么是小娃子?经娄宏发文质彬彬和振振有词解释:没有犯法而被管制做苦工的人。地区不同称谓不同。佣人、仆人、黑奴、白奴、农奴、猎仔、仆从、奴婢、奴仆、奴隶。铁梁、龙盘叫小娃子。而那些跟班、打手、奴才、管家,叫大娃子。其实就是学者通称的:奴隶。
我在铁梁、龙盘地区行商,耳闻目睹:古老的铁梁、龙盘地区,奴隶主们下意识不让奴隶抬头。下意识使奴隶处于没有文化教育的蒙昧状态,不准相互往来,不准接触外界。即使结了婚的安家娃子,也规定足不出户,只限于自己劳作的小地盘。
奴隶没有学校,不知世道。连读书一词都没听说过,更没见过书本。都是文盲。所以,像茅茅这样聪明的妇女,对文化、对市场许多基本常识,都不懂!
而龙盘地区,土特产俗称山货非常丰富。我早就有心开化他们,使他们迅速懂得各种山货的品种和制作,向我供货。他们就可以日趋富裕起来。
人富了不仅生活好转,而且才有可能读书。到时候我在这地区,开办学校。让他们后辈儿孙具有文化,实质也就是具有自我谋求解放和发展的基础。经济上我经营山货,也可从中获得薄利,扩大再生产。
这事要与戈望月商量,让她承担。我要安排戈望月当学校校长,一定要办成功。出了成果,功劳归她。也算是我为龙盘民众,做一点有益的实事。”
茅茅见洪菊花“这么高贵、富态的活菩萨,干干净净的美貌仙姬,竟然不嫌脏,坐在我旁边。说话又这样和蔼、热情、认真。尤其她懂得那么多名堂,耐心说给我听。过去她经常和马帮从门前路过,也给我打招呼。今天来到我家坐下,我才感到她把我当成亲人,是真心实意的看得起我们。她要做啥,我就该帮她做才是。”不禁真诚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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