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九一进门,就先凑到了秦川边上。

“公子,我能出去一下吗?”

秦川把鞋一甩:“这么晚了,去哪?明天再说,去打水去。”

韦九点点头,一脸的失落,手不自觉的摸了摸背上背着的韦七的骨灰。

很快,四个人就都进了梦乡,韦九把哥哥的骨灰抱在怀里,睡着睡着泪都出来了。

客栈里的上房还算宽敞,四个人睡都不算拥挤,秦川作为少爷,自然占了整张大床。

剩下的三个人都在地上打地铺睡,本来没什么,可是秦川因为这三个人此起彼伏的呼噜声,一夜都没睡好。

天刚亮,秦川就坐起来身,两个黑眼圈挂在脸上。

靠,这帮混蛋,秦川起身一屁股上给了一脚,转身就去穿衣服去了。

燕青:“谁,谁踹我,有敌人?”

韦九:“公子,韦九又怎么了?”

某个光头:“小妞,别闹,再让大爷睡会儿。”

燕青和韦九一人一个赏了光头一脚,这混蛋还在做春梦。

秦川已经穿戴整齐,迷迷糊糊的出了门,正好看到蒙面女子一行人离开。

小丫鬟婉儿瞅到秦川出来,温柔对他一笑,挥手道别。

秦川看着她花一样的脸,有些着迷了,也跟着挥一挥手,这是一副和谐的画面。

良久,韦九的声音从后面冒出来:“公子,人都走远了。”

秦川这才反应过来,似乎,有点尴尬啊,一回头,三个人看向秦川的眼睛里都有些意味深长的意思。

“看个毛线,走人。”

秦川带着三个人重新启程,一出门就往北走了。

韦九叫道:“公子,走错了,方向反了。”

秦川只顾往前走:“没错没错,跟着走就是了。”

韦九急了,指着东面说道:“公子,京城在那边。”

秦川有些不耐烦了:“废什么话,跟着走就行了。”

韦九不再说话了,牵着马跟在秦川身后。

出了城门,秦川翻身上马,带着三人打马狂奔。

这时候韦九才发现,这好像是往自己去的路,征兵的时候他走过,那是他第一次走出家乡,记忆尤深。

“公子,这是要去我家吗?”

秦川恨不得把他从马上踢下去。

“我以为你到了家才知道,别愣着了,前面带路去,我知道大概方向,不知道具体路线,走过了别怪我。”

秦川昨天晚上特意找掌柜的问的路,就是想给韦九这小子一个惊喜。

“谢谢公子,谢谢公子,我以为……”

韦九跑到了最前面,激动的连声道谢,眼泪都下来了。

秦川道:“你以为什么,你以为本公子是个忘恩负义的小人?”

韦九慌忙解释:“不不不,韦九不是这个意思。”

光头阿秃儿在一旁听不下去了,忍不住道:“行了行了,韦九你就别吭声了,越说越乱,知道公子的好就行了。”

韦九无言,骑着马纵情狂奔,眼中含泪,牙齿咬着努力忍住,可最后还是落到地上,融入生他养他的土地。

韦九的家有些偏僻,在一座山上,好歹马还上的去,要不然可就费事了。

这村子就叫东山村,零零散散的二十几户人家,韦九还没进村就兴奋不已。

东山村的百姓辈辈劳作,哪里见过多少世面,看到几个骑着高头大马的人进了村,都是很好奇的样子。

村里拢共才六七十个人,一大半是孩子,去掉女人,剩不了几个青壮,怕是大多都吃皇粮服兵役了。

村民的衣裳破破烂烂,小孩光着屁股,女人勉强遮住了大半截身子,男人干脆光着膀子。

一个看上去有点地位的中年男人站了出来,他倒没有像其他人一样光着膀子。

这人一拱手:“几位客人,不知道到蔽村有何贵干哪。”

秦川还没说话,韦九就从马上滚了下来,跪倒在这人跟前。

“大山叔,是我啊,我是小九儿,村西的小九儿,我回来了。”

“小九儿?”

中年人用脏手使劲揉了揉眼睛,走过去用颤抖的双手捧着韦九得脸仔细看了看。

看了几眼,中年人就激动一把鼻子一把泪的,转过身对围观的乡亲说道。

“真的是小九儿,小九儿回来了,他回来了,他活着回来了。”

秦人从军,九死一生,都是因为服役的时间太长了。

从十八岁加冠以后,秦人就必须在官府登记,每家留一个青壮,其余人皆要从军。

从军者三年一轮,一直到四十五岁,秦人至少要当四轮的兵,就算是四十五岁以后,遇到战事紧的时候,也可能被召回去的。

如此严苛的兵役制度,很少有人能活着服完所有的兵役。

这直接导致秦地的青壮年严重稀缺,这也是秦地生产力低下的原因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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