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海给姑姑安排的三间房,中间只有五尺高的隔墙。步云龙的姥姥、母亲、姐姐、妹妹挤了一间,另一间则是姥爷和姐夫住着。
步云龙回来后,这三间小屋里挤了好几十口子人,一边闲聊,一边等待着封地的主人。
东炕上挤了一堆妇人,西炕上坐了一群爷们儿。堂屋的门口,则是一群女孩子,有步云轻与姬东霞、王子凤、罗小娇、林雪娇、佘小妹,连春花也羞羞答答地坐在角上。
女孩子正围着刚刚回来的史玉娇问这问那,半掩的房门吱呀一声打开,步云龙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口,房中立时便得鸦雀无声,所有的目光都聚向了门口。
步云龙笑道:“正好都在,先前事急,未及细谈,这回先个诸位见个面。哟,姥爷,这位可是你外孙的救命恩人佘爷爷啊。”
步云龙快步来到炕前,深深施了一礼:“受小子一拜。”
云竹点头笑道:“小子,你还不知道吧,我和你佘爷爷可是几十年的老友了,落在他手里,也算是你的造化。”
佘仁和也是一脸慈祥地说:“救命恩人可不敢当。那天他被送到老夫的手上时,也并不知道他是云兄的外孙啊。要说他那伤啊,神仙也是回天无力的。他能挺过来,那也是这后生命大、福大。”
云竹叹道:“唉,三郎这孩子也是命苦,打就替他爹为奴,我这当姥爷的也没见过他见回。哪能想到会有今日这么大出息?”
云娘拉着步云龙说:“还不快给佘爷爷磕个头。”
步云龙正要跪下,佘老爷子上前一把扶住:“可不敢,让公国之君跪谢,会折了老夫的阳寿的。”
步云龙又来到西炕前,与卢德成、两个舅舅和几位兄弟的父亲打了招呼,东炕这边先拜见了姥姥,又与几位兄弟的母亲一一相见。
待步云龙正要说些什么时,步云轻扯着他的衣袖,有些怯生地望着他:“哥哥,你还认得俺么?”
步云龙抚着她的脑袋笑道:“不认得啊,谁家的姑娘这么漂亮啊?漂亮得连哥哥都认不出她来了。”
哄笑声中,步云轻羞红了脸,躲到罗小娇的身后。步云龙抬头之间,看到了王子凤那含情脉脉的眼睛,他心中一热地说:“这几位不认识的小姐,凤妹妹给哥引见引见?”
凤妹妹抿嘴一笑,大大方方地说道:“这位是罗小娇,你二弟的妹妹这位是林雪娇,林大人的妹子这位是史玉娇,你认识的这是佘小妹,小杰的妹妹这是方圆的妹妹方睛这是……”
十几个女孩一一引见之后,春花上前施礼道:“奴婢见过大人,是凤姑娘让奴婢过来玩的。”
步云龙点头道:“旺子的伤,多亏了你,谢谢。”
春花慌忙说道:“奴婢应该做得,当不得大人谢。”
灯影里,不是哪位妇人吃吃笑道:“步大人,春花姑娘可是早被卢旺娘相上了。快成一家人了,用不着谢的。”
春花羞得红了脸,低了头。妇人堆里,又传出一声嚷来:“步大人还没与霞姑娘见礼呢。”
“哈哈,快成一家人了吧。”
姬东霞前些日子以步夫人身份从都城赶来报信,封地的兵士中早就传开了她的夫人身份,这些女人们哪个不知。就连步云龙的老娘,看着姬东霞的目光都显出了几分亲昵。
哄笑声中,步云龙摆了摆手,笑道:“没见过礼的,稍后定会补上。现在说件当急的事儿,王诏已下,封国已定,我打算尽早动身就国……”
汉河南岸已经挤满了船只和木排,后续赶到的船只,只能不断向东排去。排出七八里后,却是将停泊在岸边的三艘大船挤在了当中。
这三艘大船的形状有些特别,船首高高跷起,船舯臃肿宽大,泊船的位置距离岸边还有四五丈远,显然是吃水不浅。
船队靠岸的喧闹声中,岸上的草棚里跑出来几十道人影,飞快地奔向大船。
“站住!”
“放箭啦!”
赶来接应的兵士们大声喊叫起来,几个兵士追到了近前,将手中的火把砸了出去,照亮了刚刚踏入水中的几十道人影。
眼见无法逃脱,这群人停了下来,打头的一人喊:“别放箭!兵老爷别放箭,俺们是过路的船工,在岸上借宿的。”
荷枪持刀的兵士,冲进浅水滩将这三四十人围在了当中。身材健壮的大碾子喝道:“将他们全都押到岸上来!”
那领头的老者跑到大碾子跟前,乞求道:“这位兵爷,俺们都是船工,不是坏人,放俺们走吧。”
大碾子喝斥道:“走?哼哼,你等未经允许,私闯我家大人的封地,罪该当斩!”
老者扑通一声跪在地了上:“兵大爷唉,小人实在是不知道啊。俺们半年之前打此经过,这里还不是封地啊。”
大碾子道:“以前不是,现在是了,你是领头的?”
“是,小人是这几艘船的船东。这位兵大人,放俺走吧,小人认罚还不行么?”
大碾子说道:“俺做不了主,带走,去见吴大人。”
封地西侧的金沙河岸,也是一片繁忙的景象。东西两岸人马喧嚣,遍地篝火,仅有的一艘舫船,在河中往来不停,一趟接着一趟地向东岸渡着车马、士兵和奴隶。
西岸的大路上,坐满了疲惫不堪的兵士和奴隶。简陋的码头上,马贵正扯着嗓子不停地喊叫:“一船上四辆车,车夫跟上,快点,再跟两个兵!”
“宁大人,船上还有空,让你的人上去三十个!”
“站好啦,开船啦!”
舫船缓缓离开了码头,马贵抹了抹头上的汗,骂道:“就他麻的一条船,这得啥时候能运完。”
宁武道:“是啊,咱这两队人马就有八百多号人,一百多辆车,怕是到天亮也运不完。”
马贵望着身后黑压压的队伍,焦灼地说道:“那几位大人怕是等急了,要不让他们先过?”
“说了,他们让咱们先走。”
正说间,河里划过来一队小船,打头船上的一人高声喊道:“下官乃直属四连连长沈磊,岸上是哪位大人负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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