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我才知道,原来在一年前,毛叔在配置炸药的时候出了意外,整个房子都炸没了,要不是当时他准备去屋子外面打水,恐怕早就给炸死了,虽然保住了性命,但是却被炸断了双腿,眼睛也是受到了严重伤害,看东西都是迷迷糊糊的,不过村里的人都挺照顾他的,帮他重新搭了个茅草屋,还送水送粮的。

“唉,真是报应啊,报应啊……”毛叔一个劲的自责,老泪纵横,数落着自己最近几年干的事,虽然靠着炸药也赚了不少钱,但一下子就化为飞灰了。

“毛叔,你也别太自责了,有的事情也不能怪你啊,别人买炸药干什么又不关你的事,你可不能将罪都往自己身上捞啊。”我安慰着毛叔,随后将从村长家带来的酒菜放在了桌子上,然后替他倒上了一杯他最爱的二锅头。

毛叔颤抖的端起酒杯,小饮了一口,道:“当初我就知道那帮狗娘养的买炸药是要去炸山里的墓,没想到还真让老子给猜中了,你不知道那墓可是个山鬼衙门,炸掉了那还得了,最后那帮龟儿子全都被炸死了,就连老子这个卖炸药的都被牵连了,唉……”

关于那个山鬼衙门的古墓我曾经也听说过,听说里面是地方恶鬼的洞府,活人进去便会被吸走魂魄,死人进去便会活蹦乱跳,但是七叔却告诉我说,那其实只不过是一个充满了瘴气的古墓而已,因为地势相对复杂,位于深沟里面,人们只要靠近便会吸入瘴气从而产生幻觉,于是便有了山鬼衙门一说。

毛叔饮了几口二锅头,便有些醉醺醺的了,说起话来也是有头没尾的,不过总结起来也就一句话,不该卖炸药给那些狗娘养的去炸那山鬼衙门。

我左看右看,都没有见到毛子的身影,不由得有些奇怪的问道:“毛叔,怎么没有看到毛子啊?”

毛叔一听我提到毛子,顿时一巴掌就拍在了桌子上,生气的骂道:“别给我提那个不孝子了,当初就是那小子带那些人去找山鬼衙门的,后来那些人死了,那混小子知道犯事了,连家都不回了,那种畜生死了最好,我倒真希望他被炸死了,活着也是造孽啊……”

说着说着,毛叔的声音有些哽咽起来,只见他两眼微红,趁着酒劲趴在了桌子上,哭了起来。

这一晚上毛叔对我说了很多,大部分都是在说毛子的事情,将毛子数落的一文不值,边说边哭,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不过说到最后,他又将全部的过失都往自己身上揽,说毛子的娘死得早,而自己整天也都忙着有的没的,而且脾气也不太好,对毛子疏于关心和管教,所以才会让毛子变成如今这样叛逆。

我对毛叔是在了解不过了,他是那种宁可流血也不会流泪的人,如今去哭了,说明他只是在说气话,其实心里为毛子是操透了心,是在担心他,不过说实在的,这个毛子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出了这么大的事,竟然都不回来看看。

“你老也别太担心了,那小子不会出事的,等明我到处去找找。”我拍了拍毛叔的肩膀,随后将喝得醉醺醺的毛叔给扶到了床上,而毛叔则一个劲的喊着没醉,还要喝的话,没过片刻便打起了呼噜。

在屋子里坐了半会,我便来到了村口的大石头上坐下。

月光下的十里铺还是像往常一样,并没什么变化,只是山里的树木枯黄了,而村子里的人也都老了,最大变化的便是毛叔,从一个事业有成的中年男人一下子变成了个残疾老头,人生就是这么的多变,很多危险都会在莫名的时候降临,就如同三年前的自己一样,怎么也不会料想到去云南的那一次却成了与七叔的永离。

三年,不长不短,却是让一个从初生牛犊的少年转变成一个风雨沧桑的大人,也让一个富有的人一下子变成了穷人,时间改变了命运,而命运却改变了我们。

看着熟悉的那一切,我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感叹,也许这也是我最后一次坐在这块石头上,今后的路将会更加的艰险,或许是有死无生,趁着这短暂的时间看着曾经童年生活的地方,为自己的过去做最后一次的告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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