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楼趴在地上,不是地上舒服,是他根本没有力气起来。他紧紧抓着地上的草,看向温如玉,态度终于软了下来,道:“我跟你们无冤无仇,你们为什么要杀我。”
温如玉笑道:“我可没有要杀你,我下了毒又给了解药,咱们算是两讫了吧?”
东楼又看向老头,老头笑道:“好久没人陪我喝茶了,这里还有一盏,你喝不喝?”
怎么喝,他起都起不来,怎么喝?
白发老头又问道:“这茶真的很好喝哦。”
东楼用尽全身力气爬起来,走到桌子旁边,艰难坐下,正欲端起茶盏。老头也将手按在茶盏上,东楼这次真的怕了,赶忙松手。
没想到老头将茶盏推过来,笑得很无害,道:“对嘛,年轻人有时间就该多陪陪老年人,喝喝茶,聊聊天,解解闷,打什么架呢是不。”
此时的东楼已经没有任何力气了,即便是温如玉,都能将他杀死。何况是面对这个有幽冥石的老头呢,谁知道他是什么来头。
温如玉也喝完杯中最后一口茶。
东楼才欲哭无泪地端起茶盏,品了一口,不知道是茶甘冽还是怎么的,他喝了这茶,顿觉浑身一清,六腑具爽,精神抖擞。这,确实是世间难得一品的好茶呀。
温如玉笑而不语,这,其实是幽冥石的解药,可惜,他半天不来,没办法,剩下最后一盏了。
东楼刚喝完一盏,越发觉得神清气爽,血脉通畅,他才反应过来,这不会就是解药吧。东楼疑惑地看着温如玉,温如玉却慢条斯理地清着桌子,并不给东楼眼神回应。
东楼无法,直问道:“温公子,你这茶确实是世间难得一品的好茶,不知道还有没有啊?”
温如玉笑道:“如你所见,我们已经喝完了。剩下的茶叶和泉水都送给这位前辈了。”
温如玉呀温如玉,你这手阴招玩得厉害。
东楼又笑嘻嘻地向老者道:“前辈,您你可还有茶水?”
老者笑道:“现在天已经黑了,晚上喝茶多了可不好,不过老夫肚子正有点饿,要是有点吃的,就再好不过了。”
东楼这会子识相了,特别狗腿地道:“前辈,我去给您找点吃的吧,这长安方圆百里之内,没有我不熟悉的地方。”
“那就再好不过了,他方才煮茶,你去做饭,刚好。快点啊,半个时辰之内得弄来吃的。”
东楼心下万分气愤,从来没有这么狼狈过。不过他刚才喝了那盏茶之后,觉得身体恢复如常,只是每当气沉丹田,便一阵刺痛。幽冥石可不是说着玩的,要真是幽冥石,他只得乖乖地任人宰割了。
东楼出了院子,做的第一件事不是去找吃的,而是唤了飞鸽来叫人去请大夫,他得确认,这到底是不是幽冥石。以及此时自己身体的状况。
东楼走后不久,老者便和温如玉聊起天来。
老者笑道:“你小子毒术还不错。”
温如玉面若春风,笑道:“在前辈面前,怕是班门弄斧了。”
“现在的江湖,是你们年轻人的了。你说刚才那小子会不会回来?”
“幽冥石这种毒,根本没人知道,就算他去看了大夫,也看不出什么病灶,您可是想将他留在身边?”
“你这个主意不错。看那小子那身打扮,嗯,收了他或许还有些作用的。”
温如玉笑而不语,两人随意地聊些什么,直到东楼公子端着几包吃的过来。
看东楼那表情,是没找到大夫看了,毕竟天下第一神医都在旁边没作声,估摸也是怕下毒吧,他算认栽了。
东楼见几人吃东西,又赔笑道:“前辈,那您看您现在也吃饱了,您那茶能不能再赐点给在下呀。”
温如玉默默地吃东西,那老头道:“老夫吃饭最讨厌别人打扰,你一边去,闲着没事的话就把我这院子打扫一下。”
东楼内心是又急又气,却不好发作。默默地拿了一旁的扫把,轻轻地扫起来。真是对天长叹天不语啊。
老头向温如玉道:“你的医术是跟谁学的来着?”
温如玉道:“在下本出自医学世家,只是年少时家道中落,如今温氏一族,只剩在下一个人了。”
“你这孩子,身世怪可怜见的。来,多吃点。”
东楼看着这一老一少,心更是气,幸好他刚才已经在外边吃过了,要不然这会子又被馋的。他可是天下第一风流之人,输人不能输阵。
那两个却在那聊了半夜,东楼扫着扫着,不觉睡过去了,他真的太累了。
待到第二天早上,东楼一觉醒来,发现院子里跟昨天的痕迹一样,他明明扫到大半夜啊。再看看桌子上,都是灰尘,那温如玉烧火的地方,还是原来的枯叶遍地,可是他昨天跟踪温如玉的时候,明明看见他在这里扫了半天啊。
都说京西这一带是以前的古战场,最是多冤魂的,经常闹鬼,这个杨柳村,他昨天逛过,根本没人。
东楼用气运力,发现自己完全恢复。再看看身上,昨天明明飞那么高掉下来,竟然一点淤青都没有,难道这一切,都是他做的梦?或者,真的是撞见鬼了?
东楼慢慢往门口走,那木门落满灰尘,连一个手指印都没有留下。
他武功自诩能跟旧时月色媲美,容颜能和温如玉媲美,但是他此时此刻,真的是害怕了。
平生,他就没怕过什么。
走了两步,一个踉跄,
打开门,他迅速跃身,往东方飞去……
就在不远处,一个白衣人站在树上,戴着斗笠,看着这一切,他,便是温临风。斗笠隔着帷幔,根本看不清人脸。
“朗朗日光照天地,皎皎月辉相因依。一在白昼一在夜,从此人间无阴翳。日月叠璧色交辉,丽天华宇万古长。温生季氏谁人见,独坐江湖钓文王。”
二月初四的清早,这首暗喻诗便以童谣的形式传遍了长安。此时的皇上,正在御书房。王麒刚将这消息送到皇上手中。
李君晟正看着纸上的这首诗,此时的他,比任何时候都要重视这些江湖消息,毕竟那块凭空而来的玉,实在不能教他心安。
王麒道:“陛下,这首诗到底暗喻些什么呢?”
李君晟道:“两个人,一个人如日光万丈,一个如月流辉皎洁。是万古一见的奇才。不过此二人却不得用,还在等待圣明的君主。”
“这首诗反意极浓。难不成是这两个人是未来天下动荡的主要因素?”
“不排除这个可能,两个稀世奇才,还在等待明君圣主,这等的人,到底是谁呢?”
“陛下可从诗中得到其他的线索?”
“如果单从诗面的意思,诗中用了温峤和季扎这两个典故,我料所指代的两个人,应该是一个姓温,一个姓季。一个比于日,一个比于月,两个人的名字中都带有玉字,我猜这温生,应该指温朗如玉,至于季氏,我怀疑可能指旧时月色。”
“温朗和旧时月色?若是旧时月色比于月,以旧时月色在江湖上的口碑,也当得起。可是将温如玉比于日,在旧时月色之上,这恐怕有谬误。”
“旧时月色被江湖推为正道栋梁,武林皇帝,这诗中的月,他当得起。可在武林皇帝之上的那个温生,倒是极其耐人寻味。”
“以日相喻,不管是谁作此诗,可见此人志不在小。”
“这首诗这么写他,可能他真有不为人所知的能力吧。”
“陛下还是觉得此人有可能是温如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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