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二的事明显有江湖势力暗中出手相助。当时王春麟说长安城中只有温如玉在活动,并没查到其他消息。直到自己引出了神秘人,虽说是意料之外,到底也还是意料之内。
天下第一神秘人,不知其姓名,不知其容颜,不知其武力,不知其财力,不知其势力。从来没人见过他真面目,却在江湖上有着神秘莫测的影响力,将其与天下第一雅士旧时月并列,足见其能为。
对于神秘人,李梦天此时此刻的心情颇有些复杂。明明知道他就在对面,却也不能得到任何多余的信息。
忽然想起在长安城假扮神秘人之事,莫非……对方已经猜到了自己便是当时神秘人的伪装者?
李梦天嘴角微微扬起,笑得温和又儒雅。或许,他的劲敌真的要出现了。
天下第一榜出现的这么多年,除了天下第一雅士旧时月、天下第一神医温如玉和天下第一女侠冷冰清的行踪不那么隐秘以外,其余的皆是神秘行事。
神秘人并非是最神秘的一个。天下第一剑客,也是蒙头盖脸,江湖人不知其真实面目。比起神秘人神龙见首不见尾,天下第一剑客好歹地点固定,想见他去太和山金顶金殿便可以。当然,这天下第一剑客能在江湖上如此威名,还是他手中的玄金宝剑。
李梦天断定,天下第一榜中的人,和这即将掀起的江湖风云,必然是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纵然此时表面上只有一线天和一场终究爆发的武林风暴脱不了干系。其他的几个人,或许自始至终,都不曾是局外人。
对面窗户中的人,也在看着李梦天。同样是沉思,只不过他的心要闲许多,他的心也要冷许多。他仿佛就是为暗夜而生的,他喜欢这种氛围,不是去用眼睛看,而是用心去感受。
许久之后,一个白影从暗夜掠过,速度极快。若是普通人看,定然只当时什么鸟飞过。唯独李梦天看得真切,这就是对面窗户中的那个人。速度之快,真如闪电滑过。这样的速度,甚至连李梦天自己,都未必能追得上。
远处几只白鹤翱翔而飞,悠哉游哉,飘然离去。
待天亮,王春麟等一如往常打点出发的行程。他有些难为情,因为昨天,他们几个人都沉沉地睡过去。饶是李梦天,也睡得很沉。
卢家兄弟揉着惺忪的睡眼,过来问姚思杰道:“思杰,我们是不是昨天被人下了迷药?”
姚思杰自己都睡得那么沉,他都有些不好意思了。不过他能确定,并没有被下药。他们是何等警觉的人,还不至于给别人这个机会。陆子房过来拍拍卢勇的肩膀,示意他去清东西。
卢勇道:“若是天下第一神医温如玉的手法在你面前下药,估计你也看不出来吧?”
几人听了心中一紧,莫名地慌了一下。
贺连过来笑道:“怎么年纪轻轻,都开始疑神疑鬼了。别的事情不好说,思杰的医术你们还是要信得过的。”
姚思杰正欲谦虚表态。
贺连拍了姚思杰的肩膀道:“虽然可能比那什么天下第一神医差了一点点。”
姚思杰有点无奈,这倒是真的。
贺连又笑道:“不过我相信我们思杰,迟早会达到天下第一神医那个水平的。”
卢勇一脸鄙视地看着贺连,道:“十三哥,真是好话坏话都被你一个人说尽了,不厚道。”
贾亦真刚端着盥洗的水出来。李梦天和王春麟在房中议事。虽然三更才睡,但他不得不承认,昨夜却实睡了一个极好的觉。
王春麟道:“昨夜不知怎么的就沉沉地睡过去了。我见他们几个人的情形,好似晚上都睡得很沉呢,会不会……”
“不会!”李梦天直接打断了王春麟的猜测。
王春麟可是李梦天身边武功最高,思维最敏捷,武将之中,最具文臣气质的人。同样也是最了解李梦天的人。连他,都沉沉地睡过去。他自己都有些不敢相信,只当是自己的大意。
李梦天笑道:“大概是昨夜的箫声太沁人心脾了。这箫声悠然邈杳,天真无邪,明净纯粹,若是认真听了这箫声的人,自然而然的会被带入曲中意境。这与一个人懂不懂乐理无关。他的箫声要给我们的,便是一个这纯粹的世界。而我们在恐惧的环境中待久了,难得被引入这样的境界之中。一旦进入,便会放下心中的戒备,进入鸿蒙之初的状态。”
“老爷所言甚是,就如有的人忧愁抑郁,需要人去开导调解。不过我们最能直接接触的,便是语言文字,殊不知曲调也是一种语言,只不过表现出来的形式不一样而已。”
李梦天点点头:“人的聪明之处便是将所见所闻付诸笔端,殊不知终究言有尽而意无穷。而这一切的始末,都是来自人心和这现实的交映。”
御前四杰中,陈良是最懂音律的,亦在外头和他们讲解曲调之义。
贺连贾亦真陆子房姚思杰四人都连连点头,卢安似懂未懂,卢勇神色还有点恍惚。
李清筠本来独自在那思考的,见卢家兄弟二人神色,便道:“看来回去得好好让你们两进修音律。你们看看父亲身边的怎么每个人都懂,哎……”
卢勇喃喃道:“带头的人不一样,咱们当然也不一样……”
李清筠头一偏,乜斜着眼瞟着卢勇,脚步沉沉地走过来。卢安忙上前拦住道:“少爷,您的头发还没梳,我给您梳头发吧。”
卢安给卢勇使了个眼色,卢勇连忙道:“我下去牵马了……”便一溜烟下楼去。
贺连姚思杰几人看得直笑。
姜明早就将马匹打点完毕,李梦天梳洗完毕便下楼来。
车马一行方走到街中央,昨日那个玉器店的老板却带着一群人上前拦住去路。
李清筠掀开帘子看了两眼,赶忙缩回来。这下可不好了,这么一来必然被爹爹发现昨天的事。李梦天见了清筠的神色,大致已经猜到了,淡淡道:“春麟,去看看吧。”
王春麟下了马车。
街中央站着一个枯瘦的老头。老头眼睛中流露出冷峻的光。这眼光,似要透彻人的骨肉,把心肺射穿似的。
王春麟倒是十分平淡,道:“我们经商路过此地,昨夜仓促,还未来得及采办,不知是何处得罪了阁下,竟如此兴师动众?”
老头狠狠道:“老子最看不惯有人在老子面前嚣张的,昨天你们不是很横吗?今天,这十里长街,一个都别想走。”老头说到“一个都别想走时”,语气变重了许多,嘴中跟着飞出一堆唾沫星子,仿佛那些唾沫星子就是他权威的代表似的。
王春麟开解道:“凡事总得讲究个规矩,这光天化日的,长街拦人,可不是明智的做法。”
“在这条街上,要怎么做,是老子说的算。”枯瘦的老头目中并没有把王春麟放在眼中。
周围开始聚拢看热闹的人,都心照不宣地散去。
这是要打架的节奏……
不难看出,这瘦老头是这街上的一霸,大家都怕。
李梦天在车中安之若素。他知道,这和路上遇见的那些杀手以及昨夜那个白衣人都不一样。至于为什么昨夜没有找到客栈去,大抵客栈的势力,也不可小觑。
十里长街虽然没有十里,五六里还是有的。能在这么大的一个地方这么目无章法行事的人,绝非小可。至于那客栈和这拦街的老头之间又有何利害关系,这就不得而知了。最关键是白衣人是否和客栈有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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