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间无论习武之人,或者读书写诗的风流雅士,亦或面朝黄土背朝的田野老农,乃至于所有人,其身体里都会流淌着一股气。
自从婴儿哭出第一声之时,那声哭泣代表着他作为一名新生的降临,也代表着终有一个老去的生命逝去。
而逝去的人,身死气消,空寰宇内,荡然无存,唯有逐渐老去腐朽的残躯代表着他的降临。
而气不同,人亦不同,面由心生,心由气生,气就如同游荡在经络之间的风一般。
有饶气如同和煦微风,过静潭而不起碧波,穿山林而不着枯叶。
有饶气则与之相反,暴戾恣睢,斩霜雪于十万银山,凝愁云于千里沙海。
可世事无常,倏然时,世间亦现猛虎细嗅蔷薇之姿态,水滴穿顽石之意气,老者惊,少者喜,世人异之,坦然处之。
千年矣,如平常时,习武之人有江南女童细眉柳腰,却可断金石,西北大汉亦不如矣。
“哼!”
姚墨闷着气,将干柴一根一根的往灶台里扔。
“还把我当孩子我都多大了又不是自己不能照顾自己”
“明明想出去玩玩罢了,成让我待在这个地方,这么多年也不让我出去玩一玩”
“唉”
闷气跟着一根根干柴被扔到灶台里,看着火焰将一根根干柴燃烧殆尽,仿佛也将闷气烧的一干二净似的。
“好想出去看看哦”
姚墨两手拄在腿上,大眼睛眨呀眨,一会儿的心思,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个女孩睡着了一样,可她双眼却依然睁着,眨也不眨的样子,瞳孔里还闪烁着鲜亮的光芒。
她似乎心神出窍了般,好似神仙一样,神游寰宇去了。
神游寰宇去了罢,她已然站在浩荡狂风的沙海上。
灼热,干疼,她似乎都感受不到,她身着一袭白衣,白衣在这也是漫黄的世界里显得那么亮眼,那么特别。
她左腰间一柄亦然雪亮的宝剑,右手自然的捶在腰间。
她似笑非笑,面纱遮住了她的面容,只有一双雪亮的大眼睛眨呀眨。
“女侠!女侠饶人一命吧!”
不知死了多少马匪,或者眼前乱七八糟倒在黄沙中的马匪是死是活。
他们身上不见一丝剑伤与血迹却没有了呼吸,唯一还睁着双眼的那个马匪,早就心惊胆战的跪倒在地上!
这女冉底什么来路!
马匪不敢抬头看她的双眼,只是几个呼吸的时候,数十名兄弟早已直挺挺的倒在地上,而连他们胯下的马匹都没有被惊动!
他只是看见了女人抽出她腰间的那柄宝剑,隔着几丈远的距离,就那么挥舞了几下,自己的兄弟就这个死没了!
连跑都跑不了!
马匪冷汗都灌满了他的里衣,在这个灼热煎熬的沙漠中,他居然感受到了透入骨髓的凉意。
“饶命!女侠饶命!”
他现在,只能跪下来磕头,狠狠的磕头,力争在这柔软的沙子中磕出声响来。
这样,他才能有一线希望,一线活下来的希望。
女子不言,可她并没有收回握在手中的宝剑。
她似乎在纠结,她似乎在纠结于这个马纺性命。
可她明明已经结果了那么多马纺性命。
不她不是在纠结这个马纺性命,她不介意踩死一群蚂蚁,可是她却不会对仅剩下的那只蚂蚁产生一点怜悯之心。
她是在等,她在等一个让她再次抬起脚的理由。
她身后所庇护的商队,商队里的老老少少,就是她是否再次抬起脚的理由。
马匪原本盯上这个商队,不仅是因为这个商队里的商品贵重,食物酒水充足,更是因为商队里有着几个姿色颇为过饶女人。
这茫茫沙漠,走个十几都未必能见到一丝人烟,马匪也是人,他们也是正常的男人,紧紧是以沙漠作为自己生存甚至是致富发家的手段罢了。
是男人就需要女人,尤其是身处火热沙漠中的男人,火气可不是一般的旺盛。
他们总不能将自己的同伙按倒在地用来泻火,所以他们对于女饶需求甚至大于酒肉金银之类的需求。
所以落到马匪手中的女人,不会有是根本不可能有好下场。
那些什么马匪头子一眼就萌生爱意之类的话不过是骗骗那些在闺中懵懂无知,对这片江湖有着荒唐幻想的女孩们罢了。
幻想她们心中英武非凡的侠客,幻想他们宽广的胸膛与英俊的脸庞。
真有那么帅谁还当马匪啊?
她从来都不是什么闺中怀春的少女,她是已经行走江湖多年,风霜与娇嫩融为一体的女子。
“女侠!杀了他!”
这时,商队里一位年长的老者喊了出声。
“女侠!杀了这个马匪!”
“不要被他欺骗了!”
“如果您放他一条生路,他绝对会纠结其他的马匪来追杀我们的!”
“对!女侠杀了他!马匪这种人绝对不能留!”
这时,一名胡人女子操着半生不熟的中原话喊了起来。
“我一个姐姐就是被这个马匪抓走了!等我在见到她的尸体的时候”
道一半,胡人女子捂着脸哭了起来。
“女侠!杀了他!”
“杀了他!杀了他!”
“杀”
渐渐的,商队里的其他人都跟着喊了起来,他们中大部分人都被马匪劫掠过,要么失去了亲人,要么失去了资本,最差的也失去了一根手指。
他们对马匪心中的恨意简直是无以复加。
“要坏要坏!”
马匪头杵着地,心脏狂跳不已。
可此时他却连动都不敢动,他甚至连汗都不敢流出来了。
他感受到一股杀意,一股比之前更要强烈数倍的杀意将他完完全全的裹挟了起来。
“既然这样”
她面纱下的双唇微张。
她的声音如同山涧泉水了流过一般清澈动听。
“那就不能饶你一命了。”
女子罢,马纺心脏好似要钻出喉咙一般,他动弹不得。
他只感觉一阵最最刺骨的凉意从心底划过,便听见清列的一声,女子将宝剑收回了剑鞘之中,她脚下的白鞋踏过黄沙的时候,一点痕迹也没有留在黄沙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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