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嫂子简直要吐出来:“你要是好人,咱们这十里八乡就都不是人了!真是不能让咬人的狗会叫,否则,这狗嘴里都要吐出象牙来了!”

农氏被骂,脸一白:“我就知道你也不是什么东西!这么帮薛娆这个小贱人,怕不是平时就常处一块找姘头!”

她话极脏,徐嫂子一听就撂了袖子要打她:“我撕了你的嘴!”

这乱糟糟的已经让里正觉着头皮发麻,再来两事还得了,一手拦住徐嫂子,他把腿从农氏手里扯出来,看向阿娆:“你说明白些。”

阿娆直接把那婚书递过去,“叔既然过来了,路上应该都知道了。别的,阿娆就不再说一遍了,叔看看这东西,就明白了。”

一般能当一村里正的,都是村子里有威信,处事比较公正的中年人。纵然也有会借里正位置贪油水的,但相对来说,大多都是不会破坏村子平静的人。

里正接过半张婚书,又看了一眼花轿和俩邻村后生,对农氏道:“你这上头写着聘礼三百两,那这聘礼就该归阿娆。现在一分不见……你是看阿娆是寡妇,想卖了人家啊?”

“哪能啊?”农氏声音发紧,“我这是……给她找的后路。您看,她是陆朝的后娘,嫁给陆凶这几年,也没陆凶生一男半女,我是不忍心她为了个不是自己的孩子,拖累了自个儿。您想那洪家多好啊,虽然儿子傻了点,但阿娆嫁过去,绝对是锦衣玉食,怎么能说我卖她呢?没这意思。”

农氏谎话连篇,阿娆讽刺一笑:“既然不是卖了我,聘礼呢?我做菜人时,家中父母兄弟就因饥荒没了,我上头没长辈,那三百两银子就归了我。你若不是卖了我,那银子怎么就没给我看过一眼?”

里正点了点头:“若不是卖,你当把银子给阿娆才是。”

里正发了话,黑汉子却突然有点紧张,像是怕农氏给了钱阿娆真嫁过去。徐嫂子觉得有点奇怪,但也没在现在说。

“银子……”农氏面露难色地看了一眼陈余苗,干笑道:“那不是都说出嫁从夫……她没了相公,她公爹婆婆都不在了,那我不就是她的长辈吗,我替她收着,来日陆朝念书上京赶考,这钱就是给陆朝读书用的。反正她去洪家,也不缺钱不是……”

阿娆冷笑:“是给朝儿念书,还是你自个儿吞了,你自己清楚!”

撇开眼,阿娆淡漠吐字:“报官吧。”

三个字,农氏赫地就扬了头,两个洪家来的后生也异口同声:“不成!”

阿娆低哼,回首:“怎么不行?你们洪家敢和农氏勾结买卖良家女子,还怕报官被抓?”

大梁前些时日彻查贪官,各地贪腐闻风丧胆,都收敛了许多。如果阿娆因此事告了官府,那不管洪家能送多少钱,洪家那个傻儿子和老爷,都绝对会倒大霉。

买卖良人,做出类似逼良为娼的行径……哪一条,不是要蹲几年大牢、捱几十板子的罪?

洪家是急着给傻儿子找媳妇不错,可他们绝对不想因为此事吃官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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