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家贸易商行所占的铺面和宅院,规模也不小,不过比广聚财略有不及。但对于薛念祖来说,新起一座酒坊足矣。
地方是足够用了。
前店不用改造,稍稍调整一番就可以使用。只有后院要改造成成整套的酿酒工坊,需要改建糟房、曲房、窖池等基本设施。
所谓“千年老窖万年槽,酒好全凭窖池老”,薛念祖另起炉灶的“运昌隆”酒坊能否开得起来、开得成功,窖池是关键。
一大早,顺子几个伙计酒工就光着膀子在后宅忙活开了,开挖窖池。
按照薛念祖的设计,运昌隆要新起三口窖,均为汾县酒坊业内目前还没有出现的“鸳鸯窖”。这等名头,伙计们实际也是头次听说。
一口窖池其实就是一个方形的深坑,每一个坑由两个小坑组成,对称均匀,紧紧相依,而两个小坑也有差异:一个稍大,一个稍小,大的谓之“夫窖”,小的谓之“妻窖”,取夫妻鸳鸯“长久相伴、不离不弃”之意。
与本地酒坊惯用的“单一窖”相比,鸳鸯窖的建造显然要复杂得多。
冯鹏远饶有兴致地双手环抱胸前,静静站在一侧,观望着顺子一干人等忙着划线、丈量、挖掘,看了半响,才扭头冲薛念祖眉梢一挑,笑:“兄弟,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建的是川西南一带惯有的鸳鸯窖,年前我去泸州见过,看来,你的家传酒道,的确不同凡响。”
薛念祖微笑颔首:“兄长说得没错,正是鸳鸯窖。我在广聚财的时候,一度想过帮杨家改造成鸳鸯窖,但老东家忧虑重重,怕影响酒的品质。既然我这番另起炉灶,就按照自己的想法来了。”
冯鹏远点点头:“兄弟家学渊源,独创酒坊,自当与众不同。为兄也是好奇,你这鸳鸯窖与本地的窖池,有何区别?”
冯鹏远不是外人,又对自己有恩,更有运昌隆的份子,也是酒坊的东家之一,薛念祖自然不会对冯大公子遮遮掩掩,哪怕有些不传之秘,既然冯鹏远问起了,他也断然不会做任何保留。
薛念祖压低声音道:“兄长,各地酿酒工艺其实大同小异,只是这窖池发酵的原理上略有诀窍,我建这鸳鸯窖,倒也并不单纯是为了独树一帜,同时也有弥补新窖出酒欠火候的考虑呀”
“兄长,汾县一地的酒坊上百家,哪一家的窖池都有些年月了。比如说广聚财吧,传了三代人,百年老窖,出酒醇厚,这不是新窖能比的。我这运昌隆要想在汾县谋得一席之地,不下一番功夫是不成的。”
冯鹏远深吸了一口气,眉宇间浮起释然之色。他摆了摆手,示意薛念祖不要再说下去了,事关薛家祖传酒艺,还有那块薛家视若珍宝的神秘窖泥,冯鹏远是坦荡无私真君子,不肯再过问下去了。
冯鹏远深知这块神奇窖泥是薛念祖开办运昌隆酒坊的最大底气,更是不传之秘。两人相交,贵在坦诚和信任,薛念祖对他信得过,他也不愿意掠人之美。
薛念祖自然懂得冯鹏远的心意,心内感怀和感动,忍不住冲冯鹏远深鞠一躬,抱拳拱手道:“兄长高义,念祖铭记在心!”
冯鹏远哈哈大笑,探手拍了拍薛念祖的肩膀:“好了,兄弟,这酒酿和开酒坊的事儿呢,为兄也是一窍不通,你先带这哥几个忙着,我这就回太原去了。有事,及时给我写信,我这边是要人给人要钱给钱,没有二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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