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匪首领举起了右手,待到他的右手再次落下时,便是西柳部落厄运的开始。

战力最强的柳呈和柳虎,都在一个回合下便被对方打伤,荒匪一旦发起进攻,西柳部落众人必定要被屠杀一空。

亡在旦夕,柳呈朝柳虎使了一个眼色后,强提一口真气,再次祭出飞剑悬停在头顶,挡在了荒匪头领和那名炼气士前方。

柳虎自然知晓族长的意思,以往对柳呈恭崇无比的他,此际却没有听从柳呈的命令突围离开,而是迈着沉重而坚定的步伐,站到了柳呈身旁。

“族长,我倒是想跑呢,只不过挨了一拳,腿脚有些不利索了,估摸就是想跑也跑不了,还是留下来摘掉几颗狼崽子的头颅更加合算。”柳虎伸手抹去嘴角的血迹,咧嘴一笑。

“你就是个熊脑子!以柳风的性子,知晓我们被害,铁定会只身杀上鹰嘴崖。以他现在的实力,非但报不了仇,反而会白白送了性命。我要你留住性命,是要你劝住柳风,等他足够强大后,再连根拔了鹰嘴崖,为我们报仇!”柳呈开口说话之际,强压在喉咙的鲜血流出了嘴角,他目光紧紧地盯着荒匪头领,一字一顿地说道:

“你们这些狼崽子给我听清楚了,你们务必要记住柳风的名字,他很快便会成为你们鹰嘴崖铁面匪的噩梦!”

“哈哈,一个刚刚突破至第三境的小子而已,说得跟阎王老子一般。多少将要死在我刀下的人,临死无非两种表现,一种跪地求饶,一种便是像你这般,撂下几句既没营养又没卵用的狠话来安慰自己。老东西,有什么话,赶紧给我喷完,免得到了地底下气儿顺不了。”遮蔽在铁面罩下的荒匪头领,见不到他脸上的神情,却能听到他语气里中满满的嘲弄。

“嘿嘿,柳风是不是阎王老子,你们很快就能知晓。等着吧,狼崽子们,洗干净脖子等着吧!”柳虎嘴巴一咧,嘿嘿怪笑。

“你还不赶紧滚!”柳呈双眉一竖,对着柳虎厉声喝骂。

柳虎迅速敛去笑容,朝着西柳部众人重重低头,抱拳沉声道:“族长,诸位兄弟,一路走好!”

言罢,柳虎纵身跃上马车,一把将石蛋从马车里提出,将其夹在腋下,拔腿飞奔向外突围。

围在四周的荒匪想要阻拦,但是这些荒匪部众实力远不及匪首以及那名炼气士,不是被柳虎一拳打飞,便是被柳虎轻易甩开。

几个呼吸间,柳虎便带着石蛋突破了包围圈,疾步向远处奔去。

“先留他一命,挨了我一拳,跑不了多远。”荒匪头领喝住正欲追赶的手下,右手往下一挥,发出了杀戮的指令。

荒匪头领之所有暂时放过柳虎,是因为要留下柳虎,势必要自己或者身边的炼气士出手才能凑效。

但是,在他俩身前还有一个已生死志的柳呈。柳呈的修为尽管只是凝气大圆满,但他如今一心求死,使出同归于尽的打法,迈入武夫三境多年的匪首以及他身边的化液期炼气士,谁都不愿意涉险与其搏命。

两人都抱着同样的打算:先合力收拾掉柳呈,斩杀干净马车周围的西柳人,再去追杀柳虎。

“西柳部!西柳部!”在荒匪首领放下右手的同时,已经奔出数百米之外的柳虎和石蛋同时转身,用右手拳头疯狂地捶打着自己的胸膛,朝着被围在马车四周的西柳部族人痛声咆哮。

脸上稚气未脱的石蛋,早已泪流满面,他在恨自己,以前为何要那般懒惰,为何受不住苦承不住痛。若是意志再坚定些、能受住苦痛努力打熬体魄,自己现在应该是一名武者了。即便不能如柳风那般强大,今日也必定不会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族人被屠戮。

“西柳部!”马车周边的西柳部族人随后齐声咆哮,挥舞着手中朴刀、兽骨,主动发起了攻击。

柳虎猛然转身,一把拽住石蛋,狂奔而去。于此同时,两行热泪从这位刚强坚毅黑须汉子脸上滚烫而下,在战斗开始的刹那,他便看到一位昨晚还和自己对酒畅饮的族人被一柄马刀割开了脖子。

喊杀声,惨叫声顿时响彻在荒土上。

“活着,我一定要活着!”柳虎不敢回头,压抑着身体和心灵的痛楚,几乎麻木地向前亡命奔逃,泪水已经模糊了他的视线。

石蛋早已泣不成声,心里同样也念叨着“活着”二字。

突然,柳虎猛然止住身形,被泪水模糊的视线里,一个白点似离弦箭般疾射而来。

白点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原来奔袭而至的是一头白色巨狼,白色巨狼宽阔的脊上还端坐着一名年轻人。

年轻人星眉剑目,鬓角黑发飞扬,一柄阔剑斜挂于肩。

“风哥儿!”石蛋胡乱地抹去挂在脸上的泪水,待到看清来人之后,惊喜出声,而后猛然双膝跪地,又高声地嚎哭了起来。

年轻人正是柳风,西柳部落的柳风。

白狼速度奇快,转眼间便来到了柳虎和石蛋二人近前。

“虎叔,照顾好石蛋!”远处的喊杀声已经清晰入耳,柳风没有做任何停留,右手在白色巨狼的头上拍了拍,白色巨狼会意,速度又猛然加快了一线,瞬间便掠出了近百米的距离。

荒土上的喊杀声愈发强烈,马车四周早已血迹斑斑,十几具或荒匪或西柳部落族人残破的尸体或横或竖地躺倒在地上,早已没有了呼吸。

柳呈真气已经不济,身形摇摇欲坠,但还拼力操持着飞剑不断地攻向荒匪头领和炼气士,而其他幸存的西柳部族人一个个胸襟染血,鲜血既有自己的,还有荒匪的,尽管手中的兽骨已经开裂,朴刀已经崩出了口子,但没有一个人畏死,大口喘着粗气奋力砍向身前的荒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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