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清晨,雨后。碧空如洗,莺啼鸟鸣。林城城南的大南门里,走进来一大两小三个外乡人。
来者正是赵岐山父子。赵岐山身穿灰白色的大褂,脚下蹬着一双黑粗布的千层底。左手拉着年幼的赵垕子,右手挽着一个绿色的帆布提包。赵无极站在父亲右手边,肩膀上还扛着一把土黄色的油纸伞。
父子三人刚一进城就碰到了一个老头,这老头姓吴,原是林城打更的更夫,后来年老体弱,又患了眼疾,不能再胜任本职工作了。郭槐看在他老实本分又无儿无女,就安排他到林城南门守门。
说是守门,可这林城的南门早已年久失修,风化腐蚀,再加上后来的动荡,那两扇象征着封建保守落后思想的大门,早就不知所踪了。只是这原本由巨石堆砌的城门还确实坚固,如今却像一个空洞洞的大桥洞,孤零零地望着林城的南端。
这看门的老吴头每年直接从郭家领取粮食、工资。老吴头虽然心存感激,但也很奇怪郭槐为什么让他整天守在南门这儿,说是碰到人就问话,如果是南边来的,一定要打听清楚来处、去处,回来禀报一声就行。可连续几年,大都是林城外出返乡的,很少有外人来。
今天一大早,就看到了这一大两小三个人。看门的老吴头缓步走上前来,用林城特有的方言问道:“嗯都各哪儿来的啊?”
那赵垕子和赵无极一脸惊讶的望了望父亲,他们是一点也听不懂。
赵岐山微微一笑,说道:“俺都各南边来的。”
老头听了心头一喜,今天终于碰到从南边来的人了,又接着问道:“嗯都去做啥了?打算去哪儿了?”
赵岐山回答道:“讨生活了,走到哪儿算哪儿吧。”
老头看了看赵岐山抱着的赵垕子,又望了望立在一边的赵无极,搔了搔脑袋说:“嗯瞧这孩儿还小了,得先找地方给钻了。”
老头说着,就准备上前拉赵无极的手,赵无极本能的向后躲去。
赵岐山笑了笑说:“没事,爷爷带我们找地方住了。”
老头领着父子三人先在城南的戏台里休息下了,自己赶忙小跑着往郭家去报信。
太阳还没升到树梢上,郭槐就领着好几个家人驱车赶到了城南的戏台。
这座戏台也颇有历史,虽然经过了无数次风吹日晒还有人为破坏,但仍保留着基本的框架结构,尤其是四根一人抱的柱子岿然不动,只是柱身上的红色油漆剥落殆尽,整个柱身呈现出斑驳的紫黑色。
柱身上依稀还能辨认出原来雕刻的楹联,左边刻着:一二人权作千军万马。右边刻着:三五步游遍万里河山。只是这横批的牌匾早已不知去向了。
此刻赵氏父子三人正躺在戏台东边的一堆稻草上休息。
郭槐让人搀扶着上了戏台,立在赵氏父子身边,整了整衣衫,嘴巴张了又张,却并没有冒昧打扰正在休息的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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