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回暖,满城春色,宫墙之内却如寒冬飘雪。

“怎么回事?!”御前大太监王福看着担架上满身鲜血的传讯兵以及随同前来的太尉马政,瞬间一股不妙的感觉涌上了心头,“难道,是南边……”

“大人……”传讯兵挣扎着想要翻身起来,但是身上多处重伤的他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翻身了。

“你躺着就好!”王福并不是什么太过狐假虎威的人,能够成为御前大太监的下人,起码的轻重缓急还是分得清的,“到底出了什么事,我好前去禀报!”

“南越侯齐胜古,反……反了!”传讯兵两眼含泪,咬牙切齿道,“一日之内,越州六郡中,四郡揭竿而起!我化河以及旁边的南卢两郡奋死抵抗,奈何对方早有准备,而我们两郡仓促出兵,数日间节节败退!六日前,南卢沦陷,南卢太守苏跃自刎于自家府院之中!五日前叛军围攻化河城,数队斥候只有我一个人突出重围前来报信……属下……

“五日了?!”王福瞬间意识到事情已经几乎不可挽回了,他看着双眼含泪,一脸恳求神色的传讯兵,默默地在心里叹了口气,对着抬着伤病担架的侍卫指挥道,“你们把他抬下去休息吧,记得,要照顾好,请御医为他诊治!”

“马大人?”王福转过头来,看着一脸凝重神色的马政,“您跟老奴一同进去吧?陛下与丞相高大人以及司空杜大人都已经在里面了!”

“情况我已经了解了,这下子,南边果然动手了!”马政摇了摇头,面上似乎是松了口气的样子。

王福有些好奇,似乎越州叛乱早在这一位的意料之中一般。但是好奇心虽有,以他的身份还是不能够询问的,宦官干政,无论是做好事还是做坏事,自古以来这就是株连九族的禁忌之事!做了这么久的宦官,王福这点道理还是懂得的。

马政因为早些年身上留了旧伤,尽管面前的大太监与其年级差不多大,但是很明显他的腿脚却跟不上人家。此处距离姜怀的寝宫还有不远的距离,马政亦步亦趋地跟着王福,而后者每走一段还要停下来等一等腿脚不好的马政。

“马大人,你这腿脚越来越差喽!”王福看着颤颤巍巍的马政,有些担忧地说道,“马大人可要注意身体啊,这样下去,我看用不了多久身体就得垮掉!”

“嗨,这把老骨头已经垮了!”马政笑了笑,为官多年,他与王福也早就是老相识了,一些玩笑却也是可以开一下,“为陛下办完越州这件事,我也该回家养老了。再这么占着位置尸位素餐,别说底下的人看不下去,就算是我,也觉得对不住陛下啊!”

“哎呦,您老可别这么说!谁不知道,军方单论德高望重,可没有人比得过您老!”王福难得地恭维了两句。

“德高望重?我可受不起!这种形容文臣的话还是说高河跟杜绘那俩老家伙吧!”马政摇了摇头,加快了两步,“陛下想必是等不及我的消息了,王总管,您在外面帮忙看着点人,南边战乱的事情,用不了多久就要满城皆知了!”

马政的话里有赶人的意思,但是王福知道,他这句话完全是没有什么恶意的,反而多少有些提醒自己的意思。寝宫里的主从三人正在讨论大事,这时候自己带着马政进去,势必会听见一些不该听见的东西,作为一名宦官,有些东西知道的多了,是会没命的!

“谢马大人提醒!”王福赶忙拱手行了个谢礼。

“没什么谢不谢的,”马政摆了摆手,“您去忙吧,我还得赶紧赶过去!这双腿,哎……”

“您慢走,注意殿前的台阶!”王福提醒了一声,便朝着相反的方向走了出去。皇宫可不是什么安全的地方,偶尔失踪一两个太监宫女什么的,还真不是什么新鲜事情。

寝宫里果然如同马政猜测地一般,君臣三人正讨论地火热,尤其是针对越州的策略,两个老家伙完全抛弃了身为臣子的矜持,几乎要与皇帝争得面红耳赤!

“陛下,不行,这样绝对不行!”杜绘一副誓死不从的样子,“郭钊才多大?九岁啊陛下,他还是个孩子!”

“孩子怎么了?”高河是坚定的皇党,“你不敢把他放出去,他就永远都是个孩子!虽然小郭钊是你的弟子,但是你别忘了,你收了他这个弟子之后虽然挂上了文人的身份,可是他终究还是一个武将后人!武将世家传承的家学是什么?马上作战,恐怕没有几个同龄人会是他的对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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