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小哲还小的时候,他会经常做这样一个梦:他梦见十年后的自己,披着7号的球衣,跟uba的第一后卫古加尼在球场上交手,梦里的古加尼跟他在电视上看到的一样,运球的时候像一道黑色的闪电,从球场的这一端穿越到那一端。
自从少川不让他再提到古加尼名字的时候,他就没有再做过这样的梦了,十几年过去了,古加尼已经带着四冠王的荣耀退役了,而那个梦境就一直没有再重来过。可是这次打完资格赛之后的当天晚上,小哲又做了这样的梦:古加尼还是十年前的那个样子,运球的时候依然像一道黑色的闪电,而那个七号依然是小时候梦中的那个自己。
他醒来的时候,梦已经从他的脑皮层悄然离开了,可是他依旧闭着眼睛,下意识的不让自己醒来。梦境与现实在他的脑皮层彼此侵蚀,直到他突然意识到一件事情:那个小时候所梦到十年后的自己,好像并不是现在的自己,而现在所梦到的那个七号,好像也不是小时候梦到的那个七号,现在的七号是像风一样的男子,带着不可一世的骄傲。小哲睁开眼睛,梦中七号的形象愈加清晰,他眉宇间的骄傲灼伤了他,他确定那个七号不是笨拙的自己。
小哲豁然间想了起来,昨天梦里那个披着7号球衣的男孩其实并不是自己,而是十年前的少川,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后来没有再做那个梦了,因为少川说过那句话,他说如果不是他半月板受伤的话,那年的uba总决赛主角一定是他而不是古加尼。
想到这里,小哲突然才意识到有多久没有见到少川,那个像风一样的男子有多久没有再碰过球了?他已经离开华大快十年了吧,他还会记得当时捧起新生杯冠军拿下vp的光荣日吗?他还会记得被校队征召的那一刻吗?小哲心中激动起来:少川你看,你能做的事情我也能做,你拿到vp我一定也能拿到,还有,你没有做过的事情我一定会完成,你没有拿到的冠军,我一定会拿到。
资格赛打完之后,蘑菇本来想请大家吃一顿饭,但因为杨幸感冒,吴小强他们提前要赶着回去,所以大家就商议改到国庆后了。因为国庆放假,四厅的人都走了,空荡荡的只剩下他一个人,小哲简单收拾下行李,又检查了下明天去天津的火车票。明天这个时候,佳琪就会在车站接到自己了,想到这里小哲就觉得心里甜滋滋的。
可这时,一个陌生的女子突然给他打来了电话,然后改变了他的行程。
那女子说道:你是少川的弟弟小哲么?我是若妍。
小哲感到很是惊讶,因为他从来没想到若妍会给他打电话。而关于若妍这个名字这个人,少川在他面前只是偶尔有提过几次。这几年来,少川很少回家,一年也就春节时候回一次,回一趟也就呆个一天然后就又匆匆离开了,他说在厦门有女朋友了,他说那个女生叫若妍,他对爸妈说明年就跟若妍结婚。可是年复一年,还是如此。小哲现在能感觉到爸妈对少川不但失望、焦虑而且无奈,以前少川可是他们心中的骄傲,他从小就被叫做天才,又会读书又会打球,读书的时候可以读到全校第一,打球的时候可以打到全县第一,他做什么事情都能做到第一,所以在父母的心里,少川就是小哲的榜样。
“若妍姐你好。”小哲应道。
两边沉默了会儿,若妍就说如果你国庆没去哪里的话,就来厦门照顾你哥哥少川吧。小哲心里一咯噔,赶紧问少川怎么了,若妍就说少川参加篮球赛受伤了,刚动完手术,所以要他来照顾几天。
小哲大吃一惊,赶紧问少川的情况怎么样,若妍就说手术很成功,叫他不要担心。
挂了电话,他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他赶紧给少川打电话,可是他电话关机了,想象他躺在白色病床上,四周是冰冷的机械、手术刀、输液管等,就觉得头皮一阵发麻。他给佳琪发短信,他告诉佳琪这个国庆他要去厦门看少川,因为少川打球受伤了。
佳琪就回了一个生气的表情符号,仅此而已,小哲有点内疚又有点失落,她以为佳琪会打电话过来,发一顿牢骚,可是什么都没有,好像去与不去对佳琪来讲无关紧要的事情。
想到这,心里便烦乱起来,一片乌云翻滚。
小哲去金川那边的票务中心退票,刚到那边门口,听到有人叫他,便停步四顾,就看到身后不远处有个女子望着他。是古悦学姐。她穿着一袭白色长裙,然后步履飘飘的朝自己走来。走到小哲面前,说道:你也是来看话剧的吗?
“不是,我只是来这边退票。”小哲回答道。
“哦。”明显看出古悦脸上的失望,喃喃自语道:“我以为你也会跟我一样,喜欢某一样东西。”
“我没其他爱好,只喜欢篮球。”小哲笑道:“我的世界只有篮球场那么大。”
“那看来我们还是有些地方是一样的。”女子微微一笑,“所以我记得你呢,你叫小哲。”
“学姐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小哲有点惊讶。
“你们上次三个人在那边说话,我听着呢。”古悦调皮一笑:“有些事我会记得很清楚”
两个人并排向前走,古悦又问道:“你走路是飞着,我走路是飘着。”
“哦,我习惯了。”小哲放慢了脚步。
一问一答,小哲觉得学姐并没有人们说的那么怪,说话行事都那么的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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