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K市南区城乡结合部。

K市的风月场所有两个集中地点,一处在市中心繁华的商业街,另一处在入夜之后布满了粉红色小灯的城乡结合部。两者的区别不但在于消费水平上,也在被盘查的力度上。

因此,当人们发现平日里生意最火爆,嬉笑声最喧嚣的“蝶恋”歌厅居然破天荒歇业的时候,心里只当是老板走了背字,现在也不知正蹲在哪个看守所一边改过自新一边吃低盐食物改善血压。

但和表现出的萧索不同,此时“蝶恋”的二楼包间可谓是爆满,只不过客人们没有一个在喝酒唱歌泻火,而是全都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一言不发地坐在沙发上小声交谈。

他们的打扮如出一辙,床单一样的黑色长袍和路边摊买的卡通面具,也不知是邪教成员还是蹩脚劫匪,总之处处透着可疑。

“犀牛,最近怎么不去我那坐坐?”一个带着中世纪医生样式面具的黑袍人向旁边搭话。

“乌鸦,小点声,别被人听到了。”犀牛面具的人慌忙示意他住口,“章鱼禁止我们跨过他私下联络的。”

“切,你们怕他我可不怕他。”

谈及章鱼,乌鸦语气轻蔑中带着恐惧,给自己倒了杯酒,插上吸管伸进面具里小口啜吸。

“你手怎么了?”犀牛发现了异常。

“前几天受了点伤,碰到个愣头青,差点栽那——别说这个了,今天章鱼叫大家过来要干什么?”乌鸦不想谈论自己,转移话题。

“凭我的级别怎么可能知道?要不你去问问老虎。”犀牛摇头。

乌鸦放下酒杯:“三句话里两句打官腔,我可不想去他那热脸贴冷屁股。”

两人正说着话,包间的门突然打开,同样带着面具的服务生进来微微鞠躬,示意众人可以到楼下了。

“故弄玄虚。”乌鸦示意犀牛走在前头,后者耸耸肩先行出发。

一楼的舞厅没有开灯,而是在四周点满了蜡烛,火光随着不知从何处吹来的微风轻轻摇曳。这里唯一能称之为娱乐设施的除了空旷的舞池之外只有一根脱衣舞表演用的铁杆,上面捆了个头套麻袋的男人,似乎陷入了昏迷。

红色的液体在他的脚下用脸盆接着,竟然装了接近一半,这是足以造成失血性休克的量。

面具人们都被这一幕吓到,默默站在舞池里,互相打算从别人脸上找到答案。

“各位请安静。”

章鱼的面具和其他人的不同,比起无机物更像是某种寄生在脸上的动物,乌鸦总觉得他的声音比起从声带发出的更像是面具上的触手中发出的,每当想到这种可能他就不寒而栗。

“在座诸位中,有的是教团的元老,有的是初入的新人,但那么无论在这扇门外大家是什么身份,在这个时间、这个地点就都是生死与共的兄弟姐妹。”章鱼的声音很平淡,没有什么感情,但众人能感觉到随着他每一句话出口,舞厅里的空气都在变得愈加寒冷。

“但是!”章鱼的声音没有经过任何过渡,突然歇斯底里,“今天我要告诉各位一个坏消息,不,是两个坏消息!

“首先,是教团中出现了可耻的第一个叛徒!”他扯下了钢管上男人面部的麻袋,栩栩如生的老虎面具暴露在了密密麻麻的视线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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