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反应过来,纷纷撸起袖子,上前围住沈游。

沈威见状不好,急忙让曦儿往一旁躲去,捏紧拳头大步走上前来,要保护沈游周全。

“慢。”

沈游却不慌不忙,一伸手道:“张公子这话从何说起,我何曾辱骂于你?”

“你说本公子游手好闲,败坏本公子的名声,难道这还不算辱骂?”张守义气得牙根直颤,大手一挥又要让众人上前。

“公子想必是误会了。”

沈游却露出错愕的神情,摊手道:“我说公子清闲无事,那是在夸公子啊,何曾有半分辱骂之意?”

“夸我?”张守义两眼一翻,怒极反笑,“你倒是说说看,这是怎么个夸法?”

沈游微微挺起胸膛,一本正经地道:“公子何以清闲?那是因为公子向来是一心只读圣贤书,两耳不闻窗外事!”

张守义和一众人顿时瞪大了眼睛,脸上仿佛印着大写的懵逼二字。

却见沈游从容不迫,继续洋洋洒洒的道:“令尊乃是本村族老,掌管着本村大小事宜,可谓一言九鼎!公子若是有心插手,从中牟利,谅大家也不敢说半个不字。可公子却从不狐假虎威,擅威作福,端的是两袖清风,一身正气,从不肯做那些苟蝇之事,故而落此清闲!”

说罢,沈游似是没有察觉到周围异常的寂静,对张守义拱手长揖,一脸由衷的赞叹与敬佩:“公子品行高洁,实乃我辈楷模,在下敬佩之至,如高山仰止,又如那大河江水,滔滔不绝!”

张守义:“……”

众人:“……”

寂静,周围死一般的寂静。

饶是张守义自诩脸皮厚如城墙,此刻也只觉得脸像火燎一般,涨得面色微红,嘴唇艰难地蠕动了几下,却始终没能出声。

沈游直起身来,看着呆若木鸡的众人和张守义,脸上也露出疑惑之色,摊手道:“你们怎么都不说话,张公子,难道我说的不对么?”

张守义脸皮轻微地抖了抖,勉强咧嘴一笑:“不,不,你……你说得很对。咳咳,真是没有想到,你对本公子的评价居然如此之高,真是受之有愧,受之有愧啊!”

人群里顿时有人没忍住咳嗽起来,然后急忙捂住嘴巴。旁人虽不敢作声,心里却都在疯狂腹诽。

这个张守义,脸皮也未免太厚了!

平日里那些偷鸡摸狗、横行霸道的荒唐事,就属张守义干的最多,眼下他居然还能跟没事人似的应承下来。

看来这厚脸皮也要讲究天赋,不是一般人能练出来的!

偏偏沈游还煞有介事地劝说道:“张公子,您品学兼优、前程似锦,而此地空旷,风大得紧,万一您着凉耽误了学业,岂不是我等莫大的罪过?所以还请公子不要在此地多逗留了,我们大家也都散了吧。”

张守义又是老脸一红,却是掩嘴咳嗽了两声,脸上露出深以为然的表情,点头道:“嗯,沈兄言之有理。我看今天就到这里,大家都散了吧,本公子也要回去钻研苦读了。”

听到这话,沈游表面保持着微笑,心里却是暗暗松了口气。

不管事出何因,张守义毕竟人多势众,若是选择正面硬扛,吃亏的必然是他们爷俩。

有道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所以无论如何,都得先蒙混过关再说。

至于等张守义回过神来,会不会再找他们麻烦,沈游眼下已经顾不得这么多了。

好在这张守义看似精明,实则是个酒囊饭袋,不经夸的东西,被他随便一捧,就已经飘飘然起来,插对翅膀就能上天。

可就在这时,偏有一个青年冲了出来,大声高叫:“张公子,咱们不能走啊!您可是说过,要替我主持公道的啊!”

沈游眉头一皱,刚要说话,却听身后的沈威轻咦一声:“是这小子!”

“老爹,你认识他?”

沈游微微一愣,急忙压低声音问道。

沈威点点头道:“这小子是张宝,今早我出门的时候,碰见这小子调戏咱隔壁的柳二娘,我就把他给打走了。我想起来了,他跟张守义好像是亲戚。”

“原来是这么回事……”

沈游若有所思地眨了眨眼,忽然计上心头。

“大家伙都瞧一瞧,看到我头上这大包没,都是沈威这老家伙给我打的!”

只见那青年冲上前来,一手指着头上的青包,努力朝张守义挤了挤眼睛,似乎想挤出几滴眼泪,哀丧着脸道:“张公子,您可得给我主持公道啊!”

张守义一拍脑门,这才想起自己原本的目的,刚要说话,却不防一旁猛然响起一声大喝,吓得他浑身一激灵,张嘴慢了半拍,瞬间被人抢先。

“早就听家父说,他今天遇到一个登徒子调戏良家,原来就是你这厮!”

抢话者正是沈游,只见他双目怒瞪,目光如刀一般直逼青年,有如舌绽春雷:“光天化日之下,竟敢调戏良家女子,被我爹打走不算,居然还敢来此恶人先告状,蒙骗张公子,蒙骗大家!”

“蒙骗?没……”张守义听得有些发懵,下意识想要插嘴,却无奈沈游语速太快、声音太大,根本插不进去,便只好把话又咽了回去。

看出张守义有些犹豫,沈游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走到张守义身边,捉住他的一只手臂,饱含深情地道:“这人是个登徒子,坏事没做成,便想借您的手来报复我们。我们父子苦日子过惯了,受点委屈倒也没什么,只是这样一来,岂不是败坏了公子您的名声?以后都会逢人便说,张公子甘当利刃,不辨黑白,欺凌百姓,枉读圣贤书啊!”

一番话说得掷地有声,慷慨动情,沈游差点都被自己感动了,他松开张守义的手,往后稍退一步,郑重地躬身作揖,哽咽道:“张公子,你我都是读书人,何苦为了一个登徒子搞得两败俱伤?此事还望张公子三思而行,莫要为小人所惑,坏了清誉啊!”

说完,沈游伸手抹了抹眼角的泪水,心中暗想:“没想到我还有当演员的天赋,早知道当初就报名参加文工团了,投身演艺事业,来个文体两开花也不是不可以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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