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撞吧,三人仗着身法都不错,在这大营之内东一头西一头,还得躲着巡夜的兵丁,折腾了整整一夜,眼瞅着天边都微微发白了,还没找到方向。这要是再过上一个时辰,天光大亮,这三人势必会被兵丁发现,到那时一层层的兵丁将这三人围住,任你有天大的本事也杀不完这十万精兵,必然命丧顺营。把个轩辕手秦英急的满头大汗,这两个弟弟也不说话了,就那么默默地跟在哥哥身后,寻找着出营的道路。
突然,一个声音在头顶响起:“三位,转了一夜了,怎么还没出去呢?”
这声音不高,可听在三人耳中真好像半悬空中打了个炸雷,连头发跟都竖了起来,急忙甩头往上看。
在那大帐之上,蹲坐着一个人。根本就没穿着夜行衣,就是一身便服,一张微微发黄的四方大脸,一脸的褶皱,能看的出来年岁不小了,两条大扫帚眉,一双大牛眼,大鹰钩鼻子底下配了一张血盆大口,颌下三绺长髯随风飘摆,两只大扇风耳朵,两只大长胳膊伸出来搭在膝盖上,比一般人能长出一大截,两只手就那么随意耷拉着。身形匀称,可这双臂一长,就显得人好像很瘦似的,再加上他是蹲在帐篷顶上,真好像一只大蝙蝠一样。
秦英抽刀在手,在身旁一压,定睛仔细看了半天,也没认出这人是谁,却又不敢高声问话。只得低低的喝道:“什么人?”
那人可是毫不在意,哈哈大笑起来:“不用那么小心,你没发现周围的兵丁都被我调走了么?仔细想想,多久没碰上巡夜的队伍了?”
“啊!”这一句话出唇不要紧,秦英只觉得一股凉气从后脊梁直奔顶梁门。这才发现,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身边早已一片寂静,除了自己的两个兄弟,连一个人影都没有。
“看你们三个都转了一夜了,也不知你们到底想要干点什么,眼看着天光大亮,等人都醒来你们恐怕也就不好出去了,要不然,我送送你们?”那长臂人就蹲在帐上,跟秦英聊天。
“你到底是什么人?”秦英心知此番凶多吉少,强自镇定,出口问道。
那长臂人一听,把大嘴一撇,摆了摆两条长胳膊说道:“你们能够夜探我的军营,就应该不是等闲之辈,看你们的年龄尚小,不认识我也属正常,可即便如此也该听你们的长辈提起过,你们不认识我,还不认识我这两条长胳膊吗!”
秦英闻听此言突然想起一人,不由得激灵灵打一冷颤,急忙问道:“秦英冒叫一声,莫非您就是那家住在山东泰安府大洪沟村,二十年前单闯奉先台,双掌对夹钢,断枪碎刃;我恕个罪说,人称横臂拦江的屠剑,屠老前辈吗?”
“嗯!好。”这屠老爷子高兴了,“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这江湖之中还有人认识我。不错,我就是屠剑。”
“呼。。。”一听这老爷子报名,秦英提到嗓子眼的这颗心,“噗通”一声,放下了。安全了,这下彻底安全了。有这位屠老爷子在,那是万无一失。自己这兄弟三人绝对不会命丧此处了。这一念头刚刚闪出,猛地又是一阵心慌:这屠剑虽是江湖人,可不归在绿林道,人家家里是正儿八经的大地主,有的是钱。自幼受异人传授,学成了一身好武术,可从未做过任何违法之事,也不愿涉足江湖恩怨,自从二十年前独闯奉先台以来,所有的江湖之事一笔勾销,自此归隐回乡,江湖之中再无横臂拦江的身影。如今怎么突然出现在大顺军营之内,与雪峰山为仇作对呢。心里有疑惑,可脸上不敢带出来。秦英急忙整理衣衫,上前施礼:“不知屠老爷子您在此,还望您下来。小可秦英,携两位兄弟秦仲、秦凤,给您老人家见礼了。”
“罢了。”秦英但觉一阵清风拂面,再抬头,这屠剑已经到了身前。
“你们三个姓秦,莫非是那妙手横行,秦三爷的后人?”屠剑问道。
“不错,家父正是秦天鸣。”秦英平日里纵然有千般的个性,到了此时,在这屠剑面前,也恭敬的像个小媳妇一般,不敢多说一个字。
“回去告诉你们总辖大寨主,千手震华夷单天长,就说有山东泰安府,大洪沟村屠剑身在大顺营中。要他小心行事,似你们这等身份的小辈,不来也罢!”
“是,谨遵前辈教诲,小的一定原话带到”秦英急忙答道。
“另外,再带句话给你们的天伦,妙手横行秦三爷。就说这大顺军营之中,似屠剑这般能为的,不止我一人。如若再想上阵交锋,望他三思而后行。”
“是是是,晚辈一定把话带到。还望老前辈您帮我们指点一条生路。”
“我派人送你们三人出营,趁着天色未亮,你们逃命去吧!”屠剑说着话,不知从哪,冒出来一个亲兵。这亲兵也不说话,低着头就往营外走。秦英只是微微一错眼神,再回头,那屠剑早已踪迹不见。
秦英心知这老前辈神龙见首不见尾,也不惊奇。急忙带着两个弟弟追那亲兵,那亲兵低着头,走的还挺快。三绕两绕就绕出了大营,眼看前方就是雪峰山。秦英这才长出一口大气,扭过头来,双手抱拳对着亲兵深施一礼:“多谢仁兄引路。”
那亲兵也不言语,点了点头,扭头便走,转眼间就消失在军营之中。
秦英回头看着这无边的军营,心说这才叫两世为人啊!急忙带着两个弟弟,奔回雪峰山。
追月灵官单泉趴在床上,乐呵呵的看着身边的秦英,笑的无比开心:“都说兄弟兄弟,什么叫兄弟?他们那都不叫兄弟,唯独我的秦贤弟你,有难同当这才叫兄弟。我知道你怎么想的,你看着哥哥我自己趴在帐里养伤怕我寂寞,可前面又有众多的军务你脱不开身。于是你就想了一个办法,带着两个弟弟夜探敌营,回来也挨上二十水火棍,就能名正言顺的来陪哥哥我了。难得你怎么想的这么好的主意,哥哥我想破了脑袋都想不到!这要不是碰上了屠老前辈,岂不是要命丧敌营么?我的好兄弟,为了陪哥哥我养伤你把命都搭上了,你可让哥哥我说什么好,我感动得,简直是。。。”单泉说着话还故意拿袖子挡着脸,假装哭那么几声。
可把秦英气坏了,可是刚挨了二十水火棍,虽说大伯并没有验刑,这行刑的校尉也着实的手下留情,那也疼啊!这一说话疼的直吸冷气,那也要扯着嗓子嚷:“你少臭美,谁想陪你了。我那也是一时糊涂,谁能想到像屠剑那样的人物也会委身在大顺军营啊!这要是蓝天翔带队,我现在早就带着他的脑袋回来交令了,怎么会在这受你这份窝囊气。”
单泉笑的更开心了,一看他疼的直抽凉气,赶紧又劝:“兄弟你不用解释了,你说的那些都是借口,你的心意哥哥我明白得很!有了你的这份关心,哥哥我要不了几天就能恢复如常。到时候,我一定经常的回来看你!”
把个秦英气的破口大骂:“单泉,还不是因为你才害的我这样!你还在我这说风凉话,你还有没有点良心了!”
单泉一愣,问道:“这么长时间,我一直在帐中养伤,你这无令出战,私探敌营跟我有什么关系,你这飞来的黑锅,我可不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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