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婆家的男人,后来回来了,不过是一个多月后的事情,那天夜里,他们摸黑去割芦苇了,路不远就在河边,鲍庄村子不大,村中央有一条河,河也不大,倒也清澈,河底有水草摇曳,流水之中也也有鱼虾鳖不少,不过最近都被人都吃得差不多了,芦苇在河中央,连绵一片,煞是好看,平时,苇子里还会有野鸭子,如果运气好的话,还能开一顿荤。距离很近,吃完晚饭,带着镰刀绳子就去了,一路小风习习,感觉不错,希望今晚有点收获。

一路没碰到什么人,不一会就到了河边,沿着河开始向黝黑处前进,走了许久,居然没有到,李家男人李楠就纳闷了,这么近的距离不可能呀,不会是走错了吧,不可能呀,这么熟悉的路,不可能走错,再走了一会儿,不对,早该到了,李楠这才不自信的回头看了一眼,对呀,周围是再熟悉不过的环境呀,没走错呀,就在这附近,天黑胆怯了,自己疑神疑鬼的,李楠也觉得自己好笑,这么大的人了,还这样胆怯多疑,既然来了就再走走看看吧。就这样走呀走,也到没觉得累,天却突然明了,是那种突然一抬头,天就明亮的明,明得很意外和不可思议,最近鲍庄村始终灰蒙蒙的天蒙蒙亮,但黑的很快,所以,有一段时间没怎么看到太阳了,突然间看到光明,感觉很不可思议,可更不可思议的是,李楠不知道现在在哪里了?

四周一片陌生,人生地不熟,这是哪里呀,走了半天,遇到了三两个过路的,一打听,李楠晚上这一走,居然走出了一半多公里,到了沂蒙山区。走出来容易,再回去就难了,走走听听就是一个月。

离奇的事情接二连三的发生,有人在桥上走路,前一步还在桥上后一步就掉河里了,而且桥上都有护栏的,好在没有伤及性命。还有呢,刚出生的孩子大哭不止,也不知是饿的还是被不干净的东西吓得。夫妻吵架,打架都打了半天,都不知道为什么打的。村东头的旧庙,先前求雨的,后来破四旧就落破了,龙王泥塑早已打破,散落一地,一些过路的人不讲究,有个内急,就进去撒尿拉屎,人不在,鸟雀就成疯,一群一窝的住下了,晚上黄大仙、蛇、老鼠等也进进出出,后来,屋檐破了,屋脊上还长出一小株不知名的绿树,苍翠欲滴,绿油油的叶子,微风一过,有一股清香之气,开黄花,结黄果。巧奇得很,你想那屋脊能有几两土,但这小树,长得如一个小姑娘一般,漂亮极了,而且雨打风吹,如钢丝一般屹立不动,但这树是什么书,谁也不清楚都不认识都叫不出名字。前段时间,也有三五好事者想爬上破庙,想把这树挪下来栽到自己家里,小庙不高,三个人不费力就爬上了庙的屋脊,眼看到了小树边上,刚要动手,一阵小风吹过,就见这三人,纷纷从屋脊上掉了下去,摔地鬼哭狼嚎的,撺掇这件事情的那小子才惨呢,摔断了腿,在家了哼哼唧唧的三个多月才敢下地。小庙,因此一摔成名,在村里有了地位,一些心底慈善的老人,不忍心小庙破落,偷偷也去打扫一把。但没有人烟养庙,这庙也就渐渐阴暗了起来,即使大白天屋里也如黑夜一般。村子里一些用不到的破烂,没地方扔的,就堆破庙里,特别是一些孤寡老人无亲无故远走他乡客死的甚至被人杀的自杀的还有被国家枪毙的没人收尸的人的遗物,无地可放也没人愿意要的东西也都扔到破庙里了,这一下这破庙就成大人吓唬孩子的代名词了。可这一次不得了,天一暗,满庄都飘着哭声,那哭声断断续续哽咽不止,整个村子就开始失眠了,循着声音,才发现哭声是从破庙里传出来的,有些大胆的就想去破庙一看究竟,还没到呢,就大老远看到了庙门洞开,莹莹绕绕,里面端坐一白衣女子,大胆之人还不死心,怕是有人假扮,就向前再靠近一些,那哭声更真切了,又靠近了一些,发现那白衣女子肩膀发颤,那笑声更大了,那不是还害怕的哭声,而是好像兴奋不已的哭声,这一下子这群人就不敢再靠近了,一迟疑的时候,那白衣女子就猛地回过头来了,而且整个庙里的破烂都飘了起来,往庙门口飞了出去,往这群人身上砸去,把这群人的魂都吓掉了,一哄而散……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就这样鲍庄村的声名远播了。

一伙子好事之徒,自称革命小青年,就不信邪,说是迷信,就趁天还亮一些,到了鲍庄村,三五成群,相约旧庙,整了点白酒,弄了点花生米,把破庙收拾了一下,坐等天黑,胆小怕事觉得人少,又找了一些狐朋狗友,闲杂人等。鲍庄天短,也是出了名的,不多久天就黑了,黑暗一下子就笼罩了这座破庙,那黑色都出号了,黑得如一堵墙一般围绕着破庙,四周安静的如同这座破庙被世界遗忘了一般,这几个小年轻的心里就开始发毛了,可四周虽然安静地瘆人,可也真没有发生什么事情,这群小年轻的喝了点酒,酒无好酒,劣酒上头,而且为了壮胆一喝还喝多了,这庙里阴风一吹,烛光摇曳,好像能催眠一样,这几个就开始犯迷糊了,有几个不胜酒力就嚷着先眯会,让那几个先守着一会替班,说是这样说,可一旦有人睡了觉,那几个没睡的本来打算强打精神,聊会天等着天明好回家吹牛去,你看我胆大吧,鲍庄鬼庙我都待了一夜,什么事情没有。打算是这样打算的,那几个人没睡的就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点闲话,没说几句就感觉没什么意思也就止住了,人不说话夜也深了就犯困了,没多久就都睡着了。

恍恍惚惚,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几个年轻睡得那个沉呀,鼾声如雷,七躺八歪的,李四,是这群人的头,平时什么事情都敢干,也没什么礼貌,天不怕地不惧,遇到有济困的时候,也做些鸡鸣狗盗之事。他睡得很熟,迷迷瞪瞪之中感觉脸颊上有东西缭绕,瘙痒难耐,就用手去拨,本能地伸手这一拨开,可不得了了,怎么感觉手指间有头发萦绕,感觉很真切,心里就一惊,思绪就有点清醒,但睁不开眼睛,就在这时,那阴森恐怖的笑声就在身边响起,一个低沉的声音传来:

还睡呢,起吧……咯咯,又是一阵似人非人笑声,这一下李四就全醒了,猛地睁开眼,就见一只白色的吊死鬼正在身边,黑发白衣,眼窝空洞,枯干的嘴唇,抖动了一下,一股阴森之气扑面而来

起吧,说时迟那时快,那白尸就要伸枯手就抓,李四本能的就地一滚,要套,可一滚才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身子早已漂浮起来了,一滚就坠落在地,摔得鼻青脸肿,也不顾不上疼了,就鬼狐狼嚎的逃出了庙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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