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张俭派一名校尉领着一百亲兵来见林运,短暂客套几句之后,即出发离开“营州”。
临走之前,林运前往“都督府”辞行,虽然没能见到“大都督”,但是却把自己在“武平堡”的记录呈交上去,他相信,“大都督”一定会非常感兴趣。
林运在雪地上来回奔波,谢岩在“安胜关”无聊的打发时间;只有冯宝,在“武平堡”里,那是过得开心快乐。
他终于把酒精给弄出来,按照他的法子,酿出来的烈酒,再用铁锅蒸过一次后,就有了酒精,把酒精弄点水勾兑,就成了白酒,他试验过十几次,最后搞出来了据他估计有五十度的白酒。
唯一可惜地是,无人和他分享,他还不敢在军中明目张胆的拿出来,只能没事时候,自己一个人偷偷享用。
黄掌柜还是被绑来了。他不相信在荒僻的“武平堡”能有什么生意可谈,然而那些军兵完全不讲道理啊,直接就给他捆过来。
黄掌柜是要多郁闷就有多郁闷,他就不明白了,虽说商人在大唐没有地位,可是再没有地位,自己也是唐人啊,“营平寨”驻军怎么就不管呢?
直到进了“武平堡”,看到仓库里粮食堆的如山一般的粮食,还有无数的物资,他终于意识到,人家是真的要和自己谈生意。
他是外人,也是唐人,而且是年过五十的老人,现时的唐人普通寿命不高,如他这般活过五十的,都算是“稀有动物”,所以在“武平堡”中,只要他不出去,自由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武平堡”太特别了,吃饭要排队,解手必须去专门的地儿,三天必须洗一次澡……等等,让黄掌柜很不适应,只是没过一天,他就发现其中好处——那就是干净。
这里的人不管穿得怎么样,都非常整洁,堡中地面几乎看不到杂物,所有东西都有序摆放,整整齐齐,黄掌柜进过军营,也进过伤兵营,无论是哪儿,都是这样。
黄掌柜怀疑自己究竟来到哪儿了,在他印象中,大唐就没有比这更干净的地方了。
他找人问后得知“冯校尉”现在是这里的长官,可是他见不到冯宝,冯宝天天忙活着自己的事,根本没空理他。
直到有一天,黄掌柜遇见石子,他才连哄带骗的知道,“冯校尉”时常会去小厨房自己下厨。
黄掌柜知道小厨房在哪,他急于找到冯校尉问清楚,这生意倒底怎么说?自己总不能一直就这么莫名其妙的住着吧。
守候,是最笨也通常是最有效的法子,黄掌柜运气不错,当天晚上就在小厨房那儿看到一个年轻人在忙活。
黄掌柜接近冯宝后,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口中道:“草民黄守义,拜见校尉。”
或许是发音的问题,冯宝耳听有人说自己是“王守义”,第一时间脱口就道:“十三香?”
黄掌柜听得一愣,一头雾水,便只好再一次行礼道:“草民黄守义,拜见校尉。”
这一次冯宝大约用心听了,终于搞清楚,面前这老头叫“黄守义”。
冯宝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你叫黄守义?不是王守义?”
“是是,草民黄守义,不是王守义。”黄掌柜陪着笑道。
“你找我的事?”冯宝一边忙着搞鱼汤面,一边说。
“草民就是想问问生意的事。”黄守义很小心地说。
冯宝头也不抬地道:“那事不归我管,你再等等,会有人和你谈的。”
黄守义道:“却不知是哪位和小心商议啊?”
“谢警官、谢校尉,他和你谈。”冯宝直截了当地说。
黄守义和官员没少打交道,如冯宝这般说话的,还是第一次遇上,一时间他都不知道再说什么好。
不过商人嘛,天生就是和各式各样的人打交道的,没话也总能找出话,黄守义无疑也是精通此道。
“校尉,您这是在做什么好吃的?草民从来没有见过啊。”黄守义发现冯宝对吃食非常重视,便主动问起。
这下,冯宝来了兴趣,说:“这是‘野生鱼汤刀切面’,用得是河里天生天养的鱼熬成汤,再用此汤来下面,最后洒上些野葱,味道鲜美无比。”
“如此美味,定是世间少有。”黄守义微笑地夸赞道,紧跟着又叹息一声,再说:“可惜草民此生是无福受用啊。”
冯宝是个粗性子,又来自后世,脑子里从来就没有等级观念,只要他觉得喜欢,一切都无所谓,所以当他听黄守义夸赞自己的“面”时,心里很是欢喜,又听他说“无福享用”,立马就不乐意了,开口说:“横竖是碗面条而已。”说完,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屋,对黄守义道:“那是我房间,你先过去等着,我弄好面条就来。”
黄守义闻言大喜,他没有想到冯校尉如此好说话,居然要请自己“吃面”,忙不迭的应承下来,兴冲冲地前往冯宝的房间。
石子不在屋中,自然没人招呼了,黄守义扫视了一眼,发现房间里很简陋,几乎没有一样值钱的东西,更别说什么摆设了,要说有些碍眼的,就是桌上几个瓶子,有点与众不同,更怪异的是,他还能隐隐闻到酒味。
“军中禁酒”,这在大唐不是秘密,但是军官私自藏酒,同样也不是秘密。
所以,黄守义并没有在意,可等他在桌前坐下的时候,酒香更重了,更令他吃惊的是,这酒香浓郁不散,远不是他以前见过的酒可比。
事是有点怪,但是黄守义不打算弄清楚,他还没胆子私自打开那些瓶子。
没过多少时间,冯宝一手端着一个大碗走进来,他将其中一个碗朝黄守义面前一放,道:“够不够就这么多了,想吃下次啊。”
“够了,够了!”黄守义连忙说道,他哪知道,冯宝说的就是真话,不是什么客套话。
面,真是好吃!
黄守义此生就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面,他顾不上什么“礼仪”,顾不上会不会“失态”,以冯宝从没见过的速度,迅速的连汤带面一起吃光。
此时,冯宝不过才吃了几口而已。
黄守义见冯宝盯着自己,这才意识到自己“失态”了,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草民从来没有吃过如此好吃的美味,让校尉见笑了。”
冯宝听到他的话,这才回过神来,道:“那你吃饱了没?”
“饱了,饱了,草民多谢校尉款待。”黄守义赶紧应道。
冯宝没再客气了,开始自己吃起来,边吃还边说:“你哪人?”
“草民‘洛阳’人氏。”黄守义道。
“洛阳”冯宝口中轻念一声,心中却想:“还真是巧啊,我好像现在也是‘洛阳’人。”
“既然是‘洛阳’人,怎么大老远跑这来地方?”冯宝想哪说哪。
黄守义道:“东家的商队,每年来一趟‘营平寨’,也每年换一位掌柜,再过些日子,接替草民的掌柜也就会来了。”
冯宝道:“那倒是不错,没准以后我们还能在‘洛阳’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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