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值万历十三年三月初春,京都之地仍有几分寒意未散,可大明朝的百姓们却已渐渐开始了新一年的忙碌奔波。
永定门,位于京城正南,是京都九门之中最大的一座城门,也是沟通南北往来的通衢要道。进了永定门往东是十王府大街,也是京城百姓口中常说的“富贵东城,十里皆豪门”之地。
东城之内居住的,一般都是正五品以上的官宦之家,其内酒肆茶楼延绵不绝,商贾行人熙熙攘攘,四通八达的巷子里头更有座座高低错落的王府宅邸。
东城西南角有那百米长巷名为锦衣巷,一进巷口便能见到一座碑坊,上书“锦衣公侯”四字。原来占了这一整条巷子的豪府,却正是当朝太子太傅、五军都督府左都督、锦衣卫掌卫事都督同知刘守有的府邸。
行至刘府大门前,但见朱漆大门上有那红铜吞口,门前白玉石阶两侧立着一对青石狮子,气派异常。巷内更有两队共十八名锦衣持刀卫士往来巡逻,寻常百姓根本无法踏进这锦衣巷半步,如此,则又彰显出刘府的三分威势。
入得刘府大门,便是占地百亩之多的锦绣豪园,其内雕栏玉砌、亭台楼阁、石林水榭等等尽是奢华异常,自无需多言赘述。
且说这一日,刘府内府正堂“凌云堂”内,一道豪迈爽朗的笑声自堂中传出:“哈哈哈,好,好好!”
“原来我儿承祐竟早已心怀阁臣之志,不但心存虎志,且竟已在暗中谋得了偌大一份势力,好,如此甚好!”
原来堂内朗笑出声之人,正是手握京师五城兵马、兼掌锦衣卫亲军都尉府大权的都督刘守有。
细观这位刘都督,只见其双眸细长却囧囧有神、鼻隼如钩、长颊阔额又兼眉扬如剑,却十足是一副腾搏万里的苍鹰之相。
其下首端坐一名方脸阔面的青年,却正是月前刚从湖广赶回京城的刘家长子刘承禧。
只见刘承禧笑问道:“父亲,小弟到底在家书中写了什么,竟值得你如此欢喜。”
端坐在正堂主位上的刘守有闻言,将手中书信递了过去,笑道:“你自己看看吧。”
随即,又得意洋洋的自顾自言道:“那申时行只道我儿积善乡里,是个可教孺子,却也没能看出祐儿的真正用意和野望,呵呵!”
说到此处,朝下首正在看着书信的刘承禧叹道:“禧儿,你平日里若是有你弟弟一半的心思城府,现在在亲军都尉府中,也就不仅仅是区区一位锦衣卫千户了。”
稍顷,刘承禧阅完家信,苦笑着回道:“小弟聪慧老成,这点我一回府便与父亲您说了,偏您自己不信。这会儿好,反倒挖苦起我来了!”
说着,又抖了抖手中的书信,冷言笑道:“尚武阁......呵呵,原来这李如松手下竟还私养了江湖帮派,这下可好,公器私用不说,还害死了五名精锐边军铁骑!”
说到此处,微微一顿,随即凝声道:“父亲,那辽东李氏这几年也确实嚣张的过了,圣上早已对其不满,咱们何不趁着这件事,再给他们上点眼药!”
“不可。”,刘守有闻言摇了摇头:“女真一日不亡,圣上便一日不会动那李成梁。又兼首辅申时行也时常护着他们,眼下咱们仅凭这点错处,是扳不倒李氏一族的。”
“再说了,你弟弟现在手中不也养了个烟雨楼吗,真把事情闹开了,对大家都没好处。”
随即思忖片刻后,继续道:“还是依你弟弟之言,先敲打敲打那李如松吧,让他安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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