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初旬,正是京城霜寒露冷、黄叶凝露成霜的时候。
去岁岁末,酷寒使得多省诸多沃田粮食产量骤然下降,今岁山西又闹了旱灾,鼠疫横行直至蔓延到京畿等地,若非太仓充盈,只怕这一年大明便要死上不少百姓。
而今岁,历史似乎正在重演,京城的百姓已经不太相信什么“瑞雪兆丰年”了,他们只知道寒意来的早,和去年一模一样,民间多有谣言四起,都说这是老天爷铁了心要收人,一时人心惶惶......
寒意不仅仅影响着大明,也影响到了北方边境之外,持续的低温、干旱,使得关外草场不断退化,以女真为首的几支部落又开始蠢蠢欲动,伺机南下。
内忧外患齐至,这一年多来,以首辅申时行为首的几位阁臣和六部大员几乎日日都忙得焦头烂额,恨不得一天能有二十四个时辰可用。
紫禁城会极门东侧,大明中枢,内阁办公小楼,戊时。
“好!”
二层南房内,只见申时行看完海瑞日前从南京递上来的折子,猛然出声赞喝一句,随即将手中折子递给左首座下的吏部尚书杨巍,道:“伯谦,你看看这个。”
杨巍见状接过折子,见其上封页写着“南京吏部右侍郎海瑞”几字,一时便开始发怵,皱眉嘟囔道:“这个老疯子,整个南京城就属他最不消停,这是又要出什么幺蛾子!”
“你这急脾气什么时候能改改,先打开折子看完再唠叨。”一旁的申时行没好气地骂了一句。
杨巍闻言尴尬笑了笑,随即打开折子看去。
稍顷,只见其看完折子后,朝申时行诧异问道:“治国十八策?!这海刚峰什么时候开窍了,居然能写出这样的东西来?”
申时行皱了皱眉:“看清了,可不是海瑞写的。献策之人乃锦衣卫都督刘守有次子刘承祐,呵呵,一位年方十六的少年郎!”
杨巍闻言又朝折子上看去,只见折子最末果然写着“湖广蔴城举人刘承祐献”一行小楷,不由惊呼道:“这,这怎么可能,纵然是张居正那样的天纵之才,也绝不可能在这个年纪有这样的见识!”
一旁的申时行苦笑着摇了摇头:“若非是海刚峰推荐,老夫也是万不会信的。”
说着,又从桌案上取出一封书信递了过去,口中说道:“这是李时珍给老夫的书信,其内也说刘承祐此子少年老成,见识卓绝......”
“呵呵,海瑞和李时珍的品性你也是知道的,能得他二人联名做保,这个刘承祐......不简单呐!”
只见杨巍看了李时珍的信后,沉默半晌,随后径直凝声问道:“汝默,你意如何,是保,还是毁?”
“没得选,于私于公,老夫这次都要保这孺子。”申时行叹了一句。
二人只是一问一答,不过寥寥数字,可其内的门道弯弯绕却有些复杂,便如前文所述,但凡牵扯到朝堂政事,就很少会有孤立事件,往往牵一发而动全身:
如申时行、杨巍之流,自能看出这份折子中的问题,如果原封不动呈给皇帝看,那么刘承祐必将大祸临头,而且这也是一次整倒刘守有的大好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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