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骑士营的经历让威廉感到极度的不安,那些他根本不知道的情报完全可能把他推进深渊。如今风暴还在酝酿,还有挽回的余地。

可仔细想想却还是有些可笑,自己为了骗一袋好茶却得知这么重大的秘密。但是威廉却笑不出来,总感觉有什么东西把这一切的事件串联在了一起。

从莫索伊镇突然遭遇高级魔族的袭击,然后骑士授誉的王命和金级冒险者的认证在短短数天内就送达。要知道莫索伊镇可是远离王都的边境小镇,即使在威廉刚击杀魔族就有人去临近的城市汇报,经过各种程序和证实,最终将事件通报给王族少说也要一个星期半个月的。从王都快马来此至少三天,而王命就是在事件发生后三天送达的,这期间的所有程序全部被省略,就像事先就知道一样。冒险者那边办事效率极高,只需要有一个冒险者对现场进行认证并有充足的证据就可以立即授权金级,认证的事情会在事后由最近的分部专属人员去查证,根据真伪来决定是否吊销金级牌证,所以三天很正常。

再者,威廉连自己都不知道那次的对手是高级魔族,边境的这些没有文化的冒险者更不可能知道。如果是突然袭击,那么在那之前的魔物数量增加就十分异常,如果是早有预谋,那么一个高级魔族密谋深入王国,花费数天时间聚集魔物只为袭击一个啥都没有的小镇,可能是脑子被驴夹了。

威廉希望找到什么线索,在仔细地回忆过后,想到了魔族说出的“公主”这一个单词。

当然不可能是王国的公主被劫了,要是那样早就举国震动了,也轮不到他一个银级冒险者来逞威风。

“到底是为什么呢?”威廉喃喃道。

突然,威廉的被子被掀开了,威廉回过头,就看到修拉拧成一团的眉头。

“修拉,怎么了?你想要去逛街吗?”

“威廉,麻烦你给我解释一下,昨天发生的事情,达乌斯说的那些为什么我都不知道。”

〔你知道才奇了怪了,我都不知道!〕虽然威廉很想这么说,但还是忍住了,毕竟修拉一脸担忧,这样说她肯定会更不放心。

“其实我只是套个情报,我大概猜到了一点,但不知道所有的事情,所以为了不让你担心,一直没告诉你,不过昨天你应该也全部都知道了吧?”威廉小心翼翼地回答道。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修拉突然半跪在地上,身子伏在威廉的床沿。

“修拉,你怎么了吗?”

“我好害怕……”修拉的肩膀在微微颤抖。

威廉从床上爬起,蹲在修拉身边,一只手搭在她的肩头说:“为什么要害怕呢?没什么好害怕的吧,我在这呢。”

“这一切都太奇怪了,变化得太快,我根本没办法思考,就像那三年一样,感觉自己都没有真正地活在自己熟悉的世界上。”

这时候的威廉才稍微了解了修拉的心情,或许之前的三年,修拉是一直在害怕自己吧。从空间裂缝穿越而来的穿越者对于一个这种世界的普通人来说实在是太过难以理解了。待在圣徒身边肯定没有什么安全感,但是又害怕圣徒会生气而始终没有离去。

“你不是连圣徒都不再害怕了吗?为什么还要害怕这些东西呢?如你所说,我说不定就是传说中的圣徒,我是来拯救这个世界的。当然在此基础上我也是个人,也是有和你一样的感情的,我也会害怕,也会彷徨,但是你要相信我,而我无论怎样也一定会保护你的。就算只是为了那三年的陪伴,我也一定会让修拉平平安安的。”

“威廉,对不起,那三年我一直在欺骗你。我并不喜欢杰克,我知道他不是好人,但我更害怕你。在小镇被毁的时候我一直以为你也会离开抛弃我,但是你没有走,而是和我一起旅行,我才知道,就算是圣徒也是有血有肉的人类。我一直很愧疚,对于那三年对威廉你的虚情假意,真的,真的很对不起。”修拉一边啜泣一边说道。

威廉听了修拉的一番话,心里最后的一块石头也最终落地。只需要这样的一番话,就足够威廉提起勇气继续下去。

“不过是一个国家而已,没什么好担心的,我会解决的。我才不想去当什么将军,只要继续冒险者的生涯就够了,我不会抛下你的,修拉。你没有抛下我,我怎么会去抛弃你呢?”

修拉扑到了威廉怀里说:“这样就好了,我一点也不害怕了。”

说到底也还只是一个未经世事的女孩,能走到这一步已经足够坚强了。没有理由继续让她承担动荡的生活。

突然,威廉的脑海中闪过一个可怕的想法,似乎可以把一切事件串联在一起,但这个可能性本身又是那么不可能。

如果真是威廉所想,那么自己的地位根本不仅于达乌斯所说。达乌斯只是一介武夫,他不可能知道那么多情报,而威廉现在能够收集到有用的情报的机会,一是克雷多,二便是骑士大会了。

在修拉彻底情绪安定后,威廉准备出门:“抱歉,修拉,今天也不能陪你逛街了,为了守护我们的生活,我现在必须行动了,这几天都可能不在旅店,你一个人要小心。”

“嗯,一路平安,等你的好消息。”修拉面带微笑地招了招手送别威廉。

威廉心中没有什么特别好的计划,但是知道该干什么。现在该做的事情就是平安从这个国家逃出去,首先需要拖住王室和贵族,然后又要有足够的人脉替自己开路。

在脑中写出了大致的计划,但很多步骤难以实现。首先是寻找贵族王室的不义的证据,让王室忙于为自己洗清污点,就没有时间来处理自己这个叛逃的“叛徒”。其次就是要得到商人和冒险者公会的帮助,但是王室肯定会想方设法污蔑自己,给准备帮助威廉的势力压力,这样威廉的出国之路就会艰难许多。如果王室能够寻找到一个合适的替罪羊,威廉便难以达成自己的目的。所以最重要的是找到足够让王室名声完全败坏的证据。

所以,威廉花了整整三天时间跟踪克雷多,第二天对于达乌斯的邀请也只是搪塞了一下,便专心于行动了。

第三天夜晚,克雷多总算有了奇怪的动向。骑士晚上要巡城,维持夜间城内的治安,而这一天并没有轮到克雷多进行巡逻,他却在晚上离开了住所。威廉小心翼翼地在附近的屋顶上跟着在巷子中穿来穿去的克雷多。

跟踪多时,克雷多在一家夜店的后门停了下来,向着看门地展示了什么物件,便被放行。

“这家伙半夜鬼鬼祟祟地不会就是为了嫖娼吧?”威廉吐槽归吐槽,但也清楚往往犯罪就发生在这种灰色地带,所以安静地等着。

不多时,门内传来一些声响,随后门被推开,里面有不少还**着身子的男女尖叫着奔逃,其中还夹杂着一些奇怪的嚎叫声。

威廉等人差不多跑光了,跳下屋顶,悄悄地走进夜店。里面一片狼藉,桌布被撕碎,贵重的银杯打翻在地,血色的红酒夹杂着腥臭的血液撒得满地都是。再向里面走两步便看到克雷多正持剑和另外几个手持兵刃的黑衣人对峙。

威廉一个闪身躲进了一旁的阴影中静候时机,他现在一定不能慌乱,这是天赐良机。

“克雷多,你三番五次来坏我们好事,我们念你的身份没有动你,当真以为我们不敢杀你?”为首的黑衣人拿剑指着克雷多说道。

“你们干的这些地下交易是违反王法的!我身为王国骑士,怎么会惧怕你们这些没有人性的贼人?”克雷多完全没有理会黑衣人的威胁,持剑的双手握紧了剑柄。

“麦卡莫德那老头子应该对你很失望吧,我们看在贵族的面子上不杀你,不过看来他们也会对你这只苍蝇感到厌烦了!”为首的黑衣人摘下兜帽,露出了那张可怖的脸庞――魔族,同样是高级魔族。

“果然贵族和魔族搅和到一起去了吗?真是令人寒心,居然为了自己那可悲的利益出卖自己的国家。”

三瓣下颚的魔族哈哈大笑说:“国家?那是王的东西,所谓贵族,就是一群生来就要将国家从根基驻穿的寄生虫啊!还亏那个蠢蛋国王会相信自己的国家会得到救赎,早在贵族夺取贸易权的时候这个国家已经没救了!”

“我不想和你多说废话,只要我还活着,我就会为王守住这个国家。报上你的名字,魔族,在我斩落你的头颅之后,你的名字将会成为我用来弹劾腐败贵族的证据。”

“呕吼?我们的王国骑士还真是又耿直又自信满满啊……我叫达鲁,会在今天取下你的项上人头!”

达鲁咆哮着劈向克雷多,剑刃与剑刃剧烈碰撞,闪烁寒意的剑光伴随碰撞产生的火星在这散发着酒精,香水,血腥味的空间中四散闪动。双方的挥剑速度都惊人地迅速,力量也不相上下,博弈在致命的剑刃乱舞中陷入了僵局。克雷多剑术高明,每一次都完美地格挡掉对方来自视野死角的攻击,并且给予反击,逼迫对手防御。双方就这样你来我往,始终分不出个输赢。

本以为会平局收场,一直在观望的另外两人也摘下了兜帽,同样露出了魔族的脸,加入了战局。克雷多瞬间陷入困境,被逼到墙角,眼看就要被杀死。

威廉没有带兵器,所以始终没有动手,但此时三个魔族都背对着他,给了他可乘之机。威廉突然从阴影中冲出,随手捡起一个酒瓶,朝着达鲁的后脑勺就是一记猛击,酒瓶被打了粉碎,而达鲁也因此头脑一蒙,短时间内失去了五感。克雷多趁机按剑穿刺,刺穿了达鲁的左胸,再扭动剑身给达鲁造成更大的创口,最后奋力拔出,趁着另外两人没有反应过来的空档冲出了包围站到了威廉的身边。

达鲁的左胸被穿了一个骇人的创口,鲜血如泉涌般喷薄而出。

“所说已经不是第一次看了,但还是觉得好壮观好疼啊。”威廉依旧耍着嘴皮子。

但出乎两人预料的是,达鲁并没有倒下,左胸的伤口很快复原了,达鲁捂着被刺伤的左胸狞笑道:“很遗憾,如果你刺到心脏我确实已经死了,可是我的心脏在右边,和其它的魔族和人类都不一样。”

“你早说啊,这样太不公平了吧。”威廉明知大敌当前,但还是要假装镇静,此时威廉的心中早就在骂草泥马了,老子干嘛要来淌这趟浑水。

“你这躲在背后偷袭都不跟我说一声,这也不公平啊,这样就扯平了不是吗?”

“啊,说的也是,那我们既然都扯平了,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咋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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