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阳楼下,龙泉湖清澈如镜,北风偶尔拂过水面,满园合欢花交相映,齐着桃红婚袍的新人被花草团团簇拥,一旁修草的仆役放下大剪子看得出神,若是不识二人大名,定会以为是那刻薄天君开了眼,总算肯放牛郎和织女下凡游人间了。
秦鸠身着云锦,袖如霓凰披满霞,美目盼兮泛冷光,不知其所思。
沈庆文手踝绑有轻盈红绳,古往今来,女子送予男子红绳,寓意为月老牵红线,而将青丝缠入绳中便是极高的誓言,世人云:一缕青丝一缕魂,锦绳系发送爱人,一缕青丝为君剪,我若负君,万劫不复。
沈庆文暗自喟叹,我生平玩闹于尔虞我诈之中,为人诡谲阴暗,哪敢奢望有女子真心待我?可你倒好,其余女子都是装装可怜儿装装相思,就你是真花痴。
二人总归是感情上的愣头青,秦鸠若要让沈庆文对情字做出解答,他轻而易举就能写个二十万字,毕竟市井常说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嘛,可一旦陷进去,自视精明的书生就再也吐不清方圆,反倒是受家规约束的女子打破僵局:“姥姥强迫公子与我成亲,心头可有不满?”
沈庆文嬉皮笑脸,戏说道:“我像是在快活林里劫到皇纲的英雄好汉,多逍遥嘚瑟。”
劫皇纲?秦鸠逗得忍俊不禁,书生呆楞地注视着她,在京城混迹三年所见佳人,上到什么帝王将相宠幸的妃子,下到市井麻衣布履口中的美人,皆未给他太多惊艳,唯有眼前一人,可夺天地之绝色。
她随心一捻,手如柔夷,只是合欢不及美人妆,辗转罗裙,体若游龙与春气共一色,一曲无音《霓裳羽衣》只为君舞。
此时的老农已经怯怯溜走,生怕打扰了二位雅兴。
游絮飞丝以定,秦鸠抬手挑起书生下巴,调笑道:“好看吗?”
“我看到那些岁月如何地奔腾,挨过了冬季,便迎来了新春”
秦鸠樱桃红唇微张,眼波荡起潋滟,与含情脉脉的沈庆文互相凝视几息,正当无声胜有声,一只手突兀拍向她的尤臀,女子被惊得娇嗔,绯红着脸低声:“登……登徒子!”
“嗯?今天不亲你两下你都不知道登徒子怎么写”沈庆文猛然搂住娘子的杨柳腰,趁机将唇齿靠近,顷刻被自幼习武的女子捏住,她伸出左食指示意还未成亲,不可造次,又想起某个少年在她耳边说的闲话,悠然叹道:“果然是个假正经。”
书生嘴腔中艰难吐出几字,那玉手的主人有点心疼,连忙放开他,红袍男子看来颇为得意,揉揉秦鸠讨喜的脸,心中想起她的经历,本要张口感慨,又闪过少年的提醒,只得在心头默念
“我是人间惆怅客,知卿何事泪纵横”
两位新人拜见了老秦太后走出府门,约好日落西山归来成亲,秦淮关生怕鸠儿姐受这酸书生的气,本是一番好意跟上,竟被二人合伙哄了回来,气得小少爷现在与身旁西域美人一顿诉苦,那叫王昭君的女子点头诺诺,先静怡听着少年发牢骚,然后劝慰道:“大小姐嫁人后只能伴随夫君了”
少年长叹口气,忽闻美人幽兰体香,醉意上头,对女子身世愈发好奇。
南宣城早已闹得沸沸扬扬,角落边两个大汉提着桶刷,里头是赤矿粉末与粘稠物的混融胶,灵巧的瘦子搭着竹梯把街道涂得铁红,
忽得老太想起什么事,赶紧拍拍脑袋,怪罪自己忘性太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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