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刚蒙亮,夜宿营地已人声嘲杂,车马鸣喧,人人都在忙着收拾行李,整装待发。方郗被吵得不行,木着脸,加入出发队伍。昨晚没休息好,今又起得太早,让他有些低血糖症状。虽经多年精心调养,他的身体仍然有些虚弱,必竟是先天严重不足,后天再怎么养护也难以周全。
这个山谷呈Ⅴ型,幽狭窄长,两边山壁凌厉峭陡,山道最窄处仅容单辆双厢马车通过。众人提着心,一路紧赶慢赶,好不容易顺利走过三分二路程。正待喘口气,稍待休整时,突然听到一声箭响,随着声音一道银芒破空而来,咻地一声,射在商旅队伍最前端约二米外的地上。
几个山匪随即从拐弯处的石壁后面跳出,放下二个栏马槛木,横列路口。又有其他匪徒陆续冲出,迅速占据两侧,前排执刀戟,后排借地势半蹲,拉弓警戒,行事井然有序。
“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从此地过,留下买路财!”一个小头目模样的匪徒大声喝道。
“…….”
“咳咳咳”方郗正喝着水,听到此话,来不及咽下就被呛着了,经典之声啊。推开车窗伸出头看了眼前方大嗓门的小头目,很想和他握个手,胸dei,口号恒久远,一声永留传!
看见山匪后,商队众人先是一阵慌乱,而后逐渐安静下来。先前虽心怀侥幸,此时另一只吊在头上的鞋子终于落下,他们也就认命了。
大多数人都听说过连云寨的规矩,因此很自觉的估算自家财产,预备需交纳的买路钱。
果真如传说中那般,山匪每收到一笔数目不等的“过路费”后,就痛快将其放行,绝不拖泥带水,看到因超重而通行困难的车马,还会主动帮着推一把,相当会来事。
与之不同的是,两旁高地上的匪徒仍然械不离身,似有全狮搏兔之状。
方郗静静地看着,若有所思。
队伍有序地向前移动,很快轮到方郗他俩。小头目两眼瞟向车厢内,见一相貌斯文的青衫儒士端坐着,厢内空间虽然有些宽敞,但装点颇为简素,不像是个有油水的肥羊,于是略想了想,说道:“十两银子。”
方郗二话没说,立即递上过路费,笑眯眯的,态度极好,没半点被宰的心疼和觉悟。这和前头的那些人相比,可少太多了,果然幸福感都是对比出来的。
小头目:“……”
态度这么好的可少见了!
离开连云山地带,一路晃晃悠悠地走着。方郗坐在车厢里继续思量司徒南和连云山的事,小半响后长吁了口气,喃喃道:“不管是啥,回家告诉大伯好了,有些事儿让他们费心去吧。”
天塌下来,有高人们顶着,他这种没咖位的角色就先去睡会儿吧。
安心了,困意上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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