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是第二场考试的主考官魏澜大人。”仆从介绍道。

魏澜笑眯眯,看起来比周皓灵可亲多了:“欢迎各位,本次立风堂招生考试,本是陛下与皇后娘娘的天恩,是亘古未有的大机遇,这开天辟地的头一回啊,陛下非常重视,吩咐定要……”

这个站在三百六十位考生面前的男子,面白无须,声音尖细,看人的眼神带着试探与打量。

当他的眼神扫到站在人群后的端王与杜书彦时,明显态度与看旁人不同。

看旁人时,如俯视脚下蝼蚁,无喜悦亦无厌恶,不过淡淡一瞥,不带一丝情绪。

看端王时,微微低头,腰背也向前欠了欠,紧绷的嘴角扬起一个刻意的弧度,显得十分恭敬,抬眼时,眼角却不经意的露出一抹不曾被敛住的锐利光芒。

看杜书彦时,眼角略弯,柔和了许多。

“不是我歧视生得面目清秀的男人啊,他这,未免也太秀了,不小心还以为是公公呢。”站在梅树声和沙影中间的白墨心小小声的嘟囔了一句。

瞬间,魏澜眼神如刀,向他们这片扫过来。

白墨心缩了缩脖子,赶紧低头。

“这第二场考试,很简单,只要在两天内,穿过这片林子,就能见着咱家的面,那就算合格。”魏澜指了指密林。

两天,就算每天只走四个时辰,也足以从这座城走到下一座城,这片林子能有多大?要走两天?

总不会是体恤各位考生辛苦,给两天时间游山玩水吧?

“不对。”沙影摇头。

他回想上场考试的内容,虽然说目的只是想测是不是识字,只要在考卷上随便写几句什么都可以,但是大家并不知道。

因此,在面对根本就不会的题目,又可以随意走动的情况下,第一反应就是——抄袭。

所以,考试只有两条规则:不让巡考官抓现行,被抄的人可以为了保卫自己的卷子使用任何手段。

事实上,还是在考较武艺。

事情没这么简单。

前面抬来几个大筐,筐里放着许多东西,有刀剑锤弩等各种武器,有近距离的,也有远距离的,还有一些食物、饮用水。在筐子底下,还有绳子和大块厚实的布料。

“你们可以随意取用这些东西,带进林子。”魏澜扫视着场中考生,“期待各位的表现。”

说罢,魏澜一甩袖子走了。

考生们纷纷上前哄抢,因为来迟而站在最后的沙影、白墨心和梅树声三人连筐的边都看不见,也不想在这会儿凑热闹。

刚刚一直被吓得不敢开口的白墨心长长松了一口气:“没想到,还真是公公,宫里的公公怎么会有那么锐利的眼神。”

“他虽是公公,却已任监军久矣。”杜书彦双手拢在袖中,看着眼前那些忙着抢东西的人。

梅树声问道:“这位魏公公,是不是跟你关系不错啊?他看端王爷的时候,那眼神,可一点都不恭敬,看你,倒像看亲儿……亲儿亲儿,钱罐子一样。”

强行圆过去,梅树声小心肝扑通扑通的乱跳,说户部尚书的儿子是太监的亲儿子,一巴掌给人拍死在大街上都得被人骂一句“该。”

杜书彦却不以为忤:“你的观察力,很强。”

“哪里哪里,我平时以卖画为生,花鸟楼台都画,但是卖得最好的,却是仕女图。若是抓不住人的神采,那落在纸上的便是木头美人,就算画那种不穿衣服的,也卖不上好价钱。”

“有意思,若有机会,愿瞻仰梅兄的妙手丹青。”

梅树声赶紧陪笑:“不敢不敢,技艺拙劣,见笑见笑,小人斗胆,现下刚巧有一张,请公子过目。”

说着,从袖筒里掏出一张巴掌大的纸片,上面画着魏澜的脸,虽寥寥数笔,并不精细,但可以看出画得是正看着端王的魏澜,神情和气质都与本人无异。

杜书彦自己也擅绘画,却画不了这么快,他惊讶道:“什么时候画的?”

“方才魏大人在上面说本次考试的意义时。”梅树声有些不好意思。

人类办事效率最高的时候,是在截止日期之前。人类思维最活跃的时候,是在被迫做某件事的时候思想开小差。就连梅树声自己都认为:这张小像画得比自己平时用完整时间伏在书桌上画得要好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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