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顾初俏这一声惊讶,众人都不禁往顾初寒发髻上看去。

只见那发髻上簪着一支蓝色的发簪,只是那发簪并不是真玉真银制成。蓝色的一点,像是涂上去的颜色。

这顾府乃是尚书府邸,府里的小姐们,所用之物,非金即银,长期在金贵珍玩中浸淫,任何饰物,只要打量上一眼,就能看出材质。

这府里的丫鬟们,自然眼睛也是尖的,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在顾府这等名门高第待久了,什么金玉器玩都没有不认识的。

自然都看出了顾初寒发髻上的那一支是低劣的地摊货。

府里的宴会,顾孟志难得享一番天伦之乐,谁人不是涂脂抹粉,簪金戴银,体体面面地坐着,偏偏顾初寒一人,戴着假首饰,一副穷酸样,与这府里众小姐格格不入的样子。

顾初悦面有喜色,见她穿戴普通,实在丢人,不禁暗中畅快,便笑道:”是啊,初寒妹妹,你的簪子,怎么是假的呢。父亲日日繁忙于工务,难得大家坐在一块儿,你怎么戴了这样一支簪子,可不是叫人看了扫兴么?“

嫡夫人转头对顾初寒笑问道:”寒丫头,我不是赠了你好些金银簪环么?这假支簪子怎么来的?今日是好日子,你戴着这假簪子做什么,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刻薄了你呢。堂堂顾尚书府的庶女,连个像样的首饰都没有了么?“

柳姨娘便在一边轻笑,心中暗道嫡夫人说话滴水不漏,先是表明自己赠了庶女首饰许多,摘除了自己刻薄庶女的嫌疑,又暗示庶女是刻意扫大家的兴,扫老爷的兴,目的就是为了下嫡母的面子,最后一句,更是讥讽她这番行为不配做顾氏女儿。

幸而顾初寒第一世在深宫待过,对于那些皮笑肉不笑的见识多了。嫡夫人这番话表面上听着是关心,回味一番,便是讽刺了。

除了顾孟志宝珠宝珍,众人都面带讥笑地看着顾初寒。

只见顾初寒缓缓站起来,对着嫡母先是俯身拜了拜。众人见她身姿纤瘦,却执礼甚恭,腰背笔直,姿容美妙恭谨,倒也微微纳罕。又听顾初寒轻声道:”母亲见谅。母亲的确是赠给女儿许多金银簪环,女儿感念母亲恩情,将金银簪环皆存贮在一匣子中,孰料,今晨给母亲请安回来后,便发现匣子不见了。女儿心里恐惧,又想着明早须得给母亲请安,不能不戴簪环,便早早地命宝珠宝珍出府去买首饰回来,以代替那些丢了的簪环。谁料,这俩丫鬟,买的首饰竟然是假的。真是眼拙脑笨了。“

顾初寒说着眼中便滴下泪来,又道:“府里竟然出了贼人,竟然偷了女儿的首饰。许是皆欺我早早丧母,又怯懦言轻,故而哪个仆人缺钱了,便将主意打到了女儿身上。可惜,女儿的寒烟阁里头,只有宝珍宝珠两个伺候的。要是多几个守院的小厮,那也不至于丢了东西啊。“

这话里话外,分明是在指责嫡夫人苛待了她。嫡夫人掌管中匮,却连个守院的小厮都不拨给她了。

嫡夫人面上不动声色,却还是忍不住向顾初寒投去了冷淡的一瞥,这丫头,倒是有些长进了。

嫡夫人转头,一瞬不瞬地凝着顾初寒,就想看看,她顾初寒,还能再说出什么令自己惊讶的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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