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志门,尊敬的各部指战员战友们!请稍息。根据中央军委和武警总部年初下发的关于战备奥运的命令指示精神,并继而发扬我武警部队英勇善战、敢打必胜的优良传统,所以经总队党委研究决定,开展了此次第二期的对机动分队指挥士官的强化素质特训!并且党支部任命了我为这项工作的监管首长和训练总指导……”

2007年5月20日的下午3点整,估计这也是我永远忘不掉的一个窘况时刻。山坡下的这个破操场大院叫做久陵山训练营,而这时共有参训的两百多号士官和少数的义务兵以及监督着的干部们统一以连横队队形站立着,这里面多数都是来自全省各个武警支队的士官班长们,而前面台上正做讲话的这位军衔最高的两杠四星大校首长是专门主抓训练和反恐一块的副总队长陈文战同志。

而这一刻心慵意懒的我也才刚反应过来,知道自己跟错了帮,或者说是真的被人忽悠了。因为从一开始我就忽略一个很重要的一点,原来这一趟的学名叫做“特”训!

“交换!”我正这样后悔着呢,就被旁边这位中校的一声小口令给吓了一跳。然后蹲在我旁边的这个倒霉欧阳擎天就把他的大吉他包从自己举着的头顶平着挪到了我刚刚举起来的双手上继续端着。

回想一下,好像从第一声的“交换”口令到现在为止已经快要过去半个小时了。我、禹大勇、欧阳擎天、还有六大队的三名士官就一直以蹲姿的造型排着小横队伍“鹤立鸡群”在这个大方块队列的一角听首长讲话,而且是始终被身旁这个中校干部监督着,或者说是强逼着交换举着吉他包。

而台上的大校陈副总队长依然以饱满的热情对着扩音话筒让读着演讲词,好像就根本没发现我们这边六名战士的与众不同之处,哪怕是眼神侧着瞟一下我们的时候都没有过。看来这位大校年轻时至少也是个经常狠练小兵主官,而现在职位越高也就越是理解此刻自己属下的跋扈军官们到底在做什么,所以也就不需要多问,更不需要多看!换句话说,这也是首长与首长之间的默契,现在你就是不想懂也得懂!

“交换。”所以哥就又在一声小口令的催促之下蹲着就把头顶的这个吉他包平着挪给了另一头蹲着的大勇。然后是浑身一阵解脱的轻爽感的同时,脸上的一阵虚汗也渐渐干涸了。但是刚刚从这一阵小仙境解脱出来的我就越想越是心怀愤恨与不甘。

“……下面我宣布!武警省总队,2007年度第二期特训集训班现在开始!”

台上的首长讲话终于完毕了,而后我身后左右的战士们也是一阵激动地的掌声响起,可唯独我们六个依旧是脸色阴郁蹲成一排,并且其中一个人的头上也依然举着样东西在发抖。

大队伍很快被依次带回了平方宿舍准备开晚饭去了。我现在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吃上这一顿晚饭了,总之现在的感觉就是小腿和脚腕正随着蹲着的时间向后推移而越发酸痛难耐。臀部以下、膝关节往上也开始变得麻酥酥的,而这感觉导致我整个蹲着的身子控制不住的忽前忽后,重心严重不稳到好像只要身边有人用手指轻轻地一杵就能把我搞个大跟头似的。

“怎么,都撑不住了?”这时身旁一直监督的这个中校怀着一脸得意地在我们前面漫步徘徊着,“这才刚一个半小时啊。”

我一听这话霎时的愤懑之情就更是溢于言表了。心想,别看你是干部,但哥就不信了,换你来在这块儿给我蹲上俩小时就能比我们好受?

“知道我为什么练你们吗?”中校好像依旧没看出来我心里在埋汰他,仍然不紧不慢地望向蹲着的每一个人。但是挨了板子就当然知道疼,所以此刻我们六个当中就再也没人敢多说一句话。而这时我蹲着难受着又换了个思路想了想就霎时的想通点了什么,其实现在这好像也是很多战士当兵时都不想面对的几大窘之一。这个说清楚点就是当你满头大汗地被狠练、被逼着做俯卧撑或吊杆时,就总有那么一个上级站你旁边跟你讲一些没有用的大道理而其实呢?却都是在拖延时间让你难受!“这不是因为我们当军官的都小心眼儿,也更不是因为这位战士多带了样东西。我这么做只是想让你们认识认识我,并记住我的名字你们都知道我现在是总队作训处处长,不过你们不知道是我出身于锦州支队,我在当兵第三年时素质提干,98年任锦州队中队长,02年任支队教导大队大队长我的名字叫刘明亮,都给我记好了!”

身旁中校说了一堆让我根本参不透一点含义的废话后就直接拂袖而去,同时就把我们哥几个孤零零地仍在操场上。

我以为我们会被解散,但是我却一直蹲着不敢动地儿,蹲到太阳光线从直射身体面部到缓慢地落向山岭一侧的后面,蹲到耳畔嗡嗡直响两条大腿已经麻木得失去了感知,最后我身体控制不住地摇晃着就突然失去了平衡,眼瞅着自己就要朝向前面的地面倾倒而去,不过在这一刹那我眼珠一瞪,浑身肌肉一紧绷,麻木的脚腕再勉强一很用力,这才把身子暂时的又控制住了。但就这么一会儿功夫,我脸上又多淌下了几缕汗水并直接流入了眼眶里,而后这咸水就沙得我忍不住“哭”了一阵又一阵。

而就是在这种属于肉体的世界末日即将到来的时刻,我就终于模模糊糊地听到背后有干部招呼着:“好了,你们那边六个起立,马上回班宿舍取脸盆过来集合!”

我是反复尝试了三遍才让自己这两条麻木多时的大腿蹒跚着站了起来,而此时的心情也是一片的豁然开朗犹如在黑夜中重见天日。啊!能站起来真好!理解万岁!解放万岁!

我和禹大勇、欧阳擎天等几个战士大松了一口气,回到破房子了找出了各自的武警脸盆拿了出来。本来哥几个心情都是刚刚的柳暗花明,谁知道指挥干部并没有带我们去吃完饭或者是去临时的洗漱间,我们被带领导营区向东大约五六百米的一片大荒地坑前。

当我一走到这个大土坡上向下一看就有点傻眼了。原来这个时候,大部队并没有按时组织开饭,相反,我先看到一个足足有一层房子高的大粪堆在一片黑压压的蚊子苍蝇包裹之中就放在那里,然后我又看到坡下整个集训队的战士们在七八个干部的监督下正蜂拥在那个大粪堆旁用各自脸盆着鲜屎向远处的几条沟渠里搬运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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