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无端微笑时,不是百无聊赖,就是痛苦难当。

而人之所以痛苦的原因,便是在于追求错误的东西。

看到密报的那一刹那,陈永廉的脸上就是轻轻扬起这样无端的微笑,甚至还带着一丝自嘲。

仙君!

这可是传说当中的存在。

唐家的那个说话都流口水的大傻子,竟然会是仙君转世下凡?

人生就是充满着这么多的惊喜和意外,陈永廉方才痛下狠心,让自己的大女儿陈思沐去追求虚无缥缈的仙道。

但是,老天却偏偏这般戏弄于他,下一刻便让出现了这般震撼的消息。

陈永廉双手捏着密报,目光微眯,嘴角的笑容逐渐凝固在那,脑子里不禁在想,倘若是在陈思沐踏上大雁之前,自己看到了密报的内容,还会让她走么?

不!

他不应该去纠结这个问题。

反而应该庆幸,庆幸自己刚才没有第一时间打开密报。

是呀!

这样便不必要做这般纠结的决定了,或许,这一切都是上天的安排。

“沐儿!为父愿你一入仙岛,便永不再回。人间的尔虞我诈,权力争斗,并不是什么好东西呀!”

站在这雁荡山之巅,陈永廉目送着夕阳彻底的落去,内心也难得的再次涌起一股气概来。

年轻的时候,他做了一个决定,想要将生命献给正直与公义,可后来他没死,年轻替他抵了命。

……

凝视远方,陈永廉一站就是快一个时辰,等到夜色再度笼罩这个世界,他手底下的亲卫才忍不住开口道:

“大人!太阳都落山了,我们……是不是也该回去了。”

募地,陈永廉浑身一震,嘴角再度露出了一丝不知道是释然了,还是更加惆怅的笑容来,他抖擞了一下肩膀后,长长舒了一口气,说道:“是呀!太阳都落了下去,我们也该回金陵府了。毕竟,夜,总归是要来的,也终归是会过去的。”

回身,上马,陈永廉虽然是个文官,弓马技艺却也娴熟,他从身上掏出一封早就准备好的信件,递给了护卫队当中的一名亲卫,命令道:“思洲,这封密信,你用最快的速度,送到顺义城镇海候府,交予我的至交好友叶伯牙。”

“是,叔父!”

这名亲卫名叫陈思洲,是陈永康的族内子侄,年纪轻轻也达到了武师的修为,算是整个陈家族中年轻一辈的第二大高手了。

策马扬鞭,陈思洲便携着密信,连夜往顺义城赶去。

而一直跟在陈永廉身边的主簿文书章浩然,却犹豫了片刻,提醒道:“大人,您确定要这么做么?可,毕竟大小姐都已经踏雁南下了。”

“我意已决。唐家既然出了唐灿这样的妖孽,不论他是否真的仙君下凡,他们都已经站在了胡城主的对立面,我卖给好给他们……未尝有什么不可。”

言毕,陈永廉便策马扬鞭,趁着夜幕往金陵府赶回去了。

……

与此同时,回到唐府的唐灿,看着父亲安排亲信前往城主府粮库一车车的搬运粮食,却发现……他们搬运回来的,还真的全都是粮食。

这一下,唐灿可不干了,他摇摇脑袋,暗道:“这些家伙可真死板!算了,还是得我自己亲自走一趟,当一回……运输大队长。”

拦住负责此事的管事唐大方,唐灿问道:“你们现在运了多少了?那边的粮库都是什么个情况?”

“回禀大公子,我们这一车大概一千斤的粮食,目前大概运回来二十车左右,一共两万斤。”

唐大方非常恭敬地站得笔直,回答道,“城主府的主簿钱益配合我们的人清点计数,并无任何的阻拦。”

“谁问你这个,我是问你……城主府的仓库里面,难道就全是粮食,就没有一点别的宝贝?你们真的是笨!都进了人家的宝库当中,难道就不会运点别的值钱的宝贝来?再说了!粮食当中也有宝贝的……”

啧啧嘴吧,唐灿对这个呆板的管事很不满意。

“大公子!那……那可是城主的仓库,我们岂敢……岂敢造次,而且也是您说的,搬运十万斤粮食的。”

唐大方也是委屈和郁闷,他不过就是一个普通的管事,哪里敢像唐灿那么大胆,再说了……有主簿钱益看着清点,他想要运别的也完全不现实。

“算了!我亲自过去……”

他可是知道,这个胡城主是出了名的铁公鸡和收藏癖,仓库里面收藏的奇珍异宝,想必是不会少的。

唐灿之所以借着要粮的名义,就是要给吝啬如葛朗台的胡城主来一次“抄家”的。

既然这个管事的不够灵光,那就自己亲自出马了。

城主的仓库,坐落在城北,因为北方属水,加上旁边便有一个大湖,在此处设立仓库,可以非常有效的预防和避免火灾。

当唐灿来到仓库前,便看到钱益带着城主的五十名亲卫,正牢牢地看守着城主的仓库大门。

唐家的家丁,正忙碌的将一袋袋粮食搬运到拖车上。

一袋粮食大概两百斤,一车放五袋,也就是大概一千斤的样子。

“辛苦钱主簿,这大晚上的,还要劳烦你在这里清点计数。要不,您还是带着兄弟们回去休息,把仓库的钥匙交给我。我们运完粮食以后,再把钥匙给你送回去……”

走到钱益面前,唐灿笑吟吟地拱手说道。

可他这话,却是让钱益的表情一凝,赶紧摆手道:“不妨碍的。唐公子,这本就是我份内之事,谈不上什么辛苦之说。倒是唐公子身娇体贵,这等粗鄙之事就不必亲自过来一趟了吧?”

很显然,钱益也是看出了唐灿的来者不善。

开什么玩笑?

把仓库的钥匙给你,让你自助?

怕不是,第二天过来以后,整个仓库都要被你搬没了。

“这怎么能算是粗鄙之事呢?按理说来,这可是我和尊贵的胡城主,做的第一笔交易呢!当然要我自己亲自来,才能彰显对胡城主的诚意和尊敬。”

唐灿也是摆摆手,又说道,“钱主簿这是信不过我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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