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回想那小叫花子身上比我还脏,那破破烂烂衣服上的污垢已经让衣服跟铁块儿似的,他身上脚上看得见皮肤的地方长满脓疮,大片大片的溃烂流脓冒血,头上也是一堆一堆的无名疮,跟鸡屎堆儿似的。

“什么人啊?”

我还是想不通,即使小叫花子很脏,也不用挨一下就脏成这样儿吧?想到这儿我赶紧低下头检查一下,身上穿在道袍里边儿的中衣中裤有没有沾上。

还好没有。

我就坐到鸡翅木雕花的妆镜台前,将头上的檀香木束发冠解下来放在梳妆台上,又用梳子把头发梳好,小时候师父常叫我们用芝麻油洗头,所以一头青丝乌黑发亮。

相书上说女子头发青黑柔软,嫁得好郎君。

想到这儿我突然有点儿懵逼了,怎么我梳个头发一下想到什么好郎君上去了?难不成一心向道的我,思春了?

去去去,什么玩意儿?!

我一把将梳子放在妆镜台上,起身要去往浴室的木桶里放水,那浴室装修的古色古香的,连泡澡也是用的一个大木桶,不过要自己往里放水。

拧开水龙头,温暖清香的山泉水从里边儿流到木桶底。

我一见,又顺手在边上的药架上抓了一些玫瑰花和白芷丢在水里,就到边上的衣架去换刚泡澡的衣服。

刚一解开中衣带子,就听到一阵奇异的风铃声。

像是在一把油纸伞上挂满了各种各种铃铃作响的水晶,风一吹,水晶之间相互碰撞发出清脆好听的声音,同时一阵奇异的歌声顺着风声而来。

那歌词填的极妙,是李白写的一首登金陵凤凰台:“凤凰台上凤凰游,凤去台空江自流,三山半落青天外,二水中分白鹭洲,总为浮云能避日,长安不见使人愁。”

曲调诡异幽深,叫人听了害怕却又忍不住心生向往。

水晶风铃声由远及近,像是有个女子撑着伞从楼梯下一步一步上楼,她走的极慢,连带着那歌声也慢了不少。

我正想打开门看个究竟,突然一把冰凉就抵在了我的脖子上,同时一个好听低沉的男音威胁道:“别开门。”

此时的我也是可以,刀架在脖子上还在注意这男人的声音好不好听。

但我身体仍旧一僵,伸出去开门的手就缩了回来。

男人在我身后,似乎看到了什么,冰凉的匕首划出一道漂亮的弧线指了指还在放水的浴桶:“你,坐进去。”

“你想干什么?”

我面上慌乱,心中却镇定的盘算,要搞清楚这人的目的才能见机行事,他不会是想杀人,想把我按浴缸里淹死吧?美国的恐怖片儿里可没少有杀人犯干这事儿。

还没果断拒绝说我不去,他一把揽住我的腰将我横空抱起,几步来到浴桶面前将我放进去,又一把将我脑袋按进浴桶。

我差点呛水,忍不住冲出水冲他一通嚷:“你干嘛?神经病”

他却细细打量了我一通,神态冷冽戏谑:“这才像在洗澡的样子嘛!”

心中一万头草泥马呼啸而过,今天怎么啦?犯太岁?先莫名其妙沾了一身脏东西,又被这个人拿匕首抵着脖子,还差点让他摁浴桶里淹死。

不过,看在这人长的挺好看的份儿上,就不骂他了。

刚才没注意,现在一抬眼,看见这人安安静静站在浴桶前,二十四五的年纪,皮肤雪白五官立体,一双微微上翘的凤眼颇有为不怒自威的架势,看穿着打扮也非富即贵。

眼神威严含了些许杀意却并不邪恶,不像入市抢劫的变态杀人狂啊。

帅哥眉心有个小小的红色美人痣,不仔细看还没注意,一注意到这美人痣,越发觉得这原本不怒自威的男人,怎么有些慈眉善目的?

看到这儿我心定了定,抹了抹脸上的水,抱着双手靠在浴桶边上问他:“哎!你是逃难的吧?躲人呢?”

他一听,露出个你怎么知道的表情。

我说:“看你面相,迁移宫上有条红血纹直奔驿马,是代表被人追杀的。这血丝纤细绵长,说明追杀你的是女人,还不不止一个呢。”

他凤眼挑起来给了我一个正眼儿,语气颇为意外:“你还会看相?”

忘了说了,这帅哥进来这么久,连刚才把我摁水里时都没给我一个正眼儿,现在一听我分析他的面相还一语中的,顿时露出个刮目相看的表情:“你叫什么名字?”

我哪儿能告诉他我真名啊?

但一看他把手上寒光闪闪的匕首玩出九朵花儿,生怕他一不小心就把那花儿扎我脖子上,赶忙说:“我我叫肖二狗。”

“二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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