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都干着手中的活,用消耗体力去忘记心里的痛苦,让我们不再想太多,可是很难,我们也很想忘记,但是做不到,但我们又不想忘记。

因为我们思想里有喜悦的,有难过的,但高兴的更多,所以我不愿意失忆,我愿意时不时想起所有的美好,想起父亲。就算到了老的那一天,我还是会想起,因为那是深刻到骨髓的记忆,没有人和事可以磨灭掉。

天终于亮了,我们听到外面有些说话声,就走了出去,老头子也在外面,跟那些帮忙拆房子的人聊着天,说着怎么拆的安排。

他们都是我们一个村的,所以都很熟,但不是纯粹帮忙,是要付工钱的,因为都是为了生存。

他们跟母亲打了个招呼,我看得出来他们的眼神里的客气,但更多的是同情,但我们还需要视而不见。

父亲刚开始去世的时候,我没有觉得有什么异常,生活依然一样,而我还天真的以为没什么,可是在一两年后,我不得不承认是不一样的,很多的事情都是不一样的。

一个女人要支撑起一个家,从里到外的操劳,母亲心力交瘁,但她从来没有放弃过,只是她的脾气越来越大,而我也越来越叛逆,越来越不会心疼人。

所有的一切变化让我的心再次受到冲击,我只能不断地告诉自己,生活太苦了,我只是来体验生活的,我本就不属于这个世界,如果可以,我希望能尽快离去。

老头子看着自己辛辛苦苦建的房子就那样被拆了,心里也很不是滋味,但为了新的趋势,他还是接受了。

别人总说我们以前的房子方向不对,以前是向东,我们现在需要改到面向北,才能更加顺利。风水这东西我不懂,但完全不信也是不可能的。

所以新的房子我们改了方向,老的泥土房只用了四五天就拆完了,整个就变成了平地。

但我们最后依然保留了向南后面的房子,保留了一间卧室,我们原先的厨房,还有父亲常睡得那件带有地炉的卧室。

我们只是把向北边老头子的房子和堂屋都拆了,已经够我们建新房子的一百多平米了。

保留下来是母亲的意思,我知道她的忧虑还有怀念,大家都能理解,所以都没有阻止,而那几间房子一直留在现在都还在那,没有动过,虽然里面有些已经布满了蜘蛛网,但母亲还是会经常去打扫一下。

每次我回家的时候,都会走进老屋,每个房间去看一眼,作为最后的怀念,就好像父亲和老头子都还活着的一样。

我还记得现在每次我打开我们家的后门的时候,依然会想起每次叫老头子吃饭的场景,“啊爷,过来吃饭了。”

在他去世了八年左右的时间里,我依然不能忘记,那些留在生活里的记忆。

其实当时母亲留下后面的房子,她的想法是以后如果哥哥们结婚了,如果跟儿媳妇不和的话,就可以自己住在那去,什么都有很方便。

母亲总是给自己留后路,婆媳关系本就是中国最难处理的关系,但是她错了,我们怎么会让她再去住老房子,后面我们家又建了一次房子,哥哥们也在城里买了自己的房子,都不会让她去住老房子的。

老房子里的泥土,支撑房子的棍棒都被整理分类整理在一边,我们一家子就挤在被保留的房子里,那半年多很忙碌,母亲总是早出晚归,要不就去地里了,要不就去买材料了。

因为母亲也不想太操心,就把整个房子的建筑都交给了包工头,包工头是母亲的一个表妹夫,所以也比较放心。

这半年我总是看到母亲沉默了很多,她的话越来越少,她只是闷头干活,可能是用劳累忘记痛苦吧。

但每当夜晚的时候,我们总是被母亲的哭声吵醒,她在嚎啕大哭,但我从来都不开口安慰,总是小哥哥会开口说些好听的话。

而这一年,我也不再开朗了,也不会跟人顶嘴了,也很少出去玩了,因为晚上晚了没有人来接我了,没有人在母亲发脾气的时候替我求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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