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遥阁前厅内,来了一位富家公子哥,唤作李甲。众风尘女子,双眸聚于一处,沉醉于他的俊美之中。

只见他一身白衣,漆黑如墨的长发,随意披泻于肩,一张脸犹如鬼斧神工般精心雕琢。春山画眉,寒江凝眸,青峰琼鼻,飞樱点唇。遇雪犹清,经霜更艳。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众女子皆感言。

“真好听啊!”先前公子李甲在逍遥阁门前,便被这淫靡之音吸引感叹道。

“李甲,进去吧!”公子李甲的朋友柳春对他拉扯道。

“啊”公子李甲犹豫不决道。

“进入吧!你别那么胆小嘛!来!”柳春继续拉扯着公子李甲的衣衫劝说道。

“柳春,你常常来这种地方吗?”公子李甲好奇问道。

“对不起,不可以常常来的,因为要有钱才能来的嘛!”柳春大笑道。

执拗不过柳春的公子李甲,被他生拉硬拽进了这逍遥阁。

“十娘出来啦!”众人齐呼道。

花魁杜十娘,在众女子的伴舞中,走到了众人面前。

柳春拉扯着公子李甲,挤到了众人前面,看到了惊为天人的花魁杜十娘。

轻歌曼舞的花魁杜十娘,一个不小心,跌落在了公子李甲的怀中。

二人四目相对,仿佛有千言万语,要与对方倾诉。

一旁的老鸨夜叉,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颇感忧虑。

“她就是远近闻名的花魁杜十娘!”公子李甲身旁的柳春,看见朋友盯看那花魁杜十娘,竟呆傻住了,便上前为其介绍说道。

“哦”公子李甲仍目不转睛的看着花魁杜十娘说道。

“李甲,你命真好,知不知道她看中你了?机不可失啊!”柳春艳羡不已道。

老鸨夜叉眼见公子李甲和柳春,二人衣着华贵,定有家财万贯,便向二人走近。

“麽麽!麽麽!”看见老鸨夜叉的柳春喜出望外大声喊道。

“柳公子!”老鸨夜叉笑道。

“我来介绍!我同学李甲公子,系出名门啊!”柳春说道。

“麽麽”公子李甲说道。

“一看你的样子,就知道是身娇肉贵的富家公子了。”老鸨夜叉说道。

“他父亲就是…………”柳春说道。

“麽麽!麽麽!时候到了!”众女子对老鸨夜叉叫喊道。

“行了,行了。”老鸨夜叉说道。

深夜,逍遥阁亭台水榭处。

一阁楼处,风尘女子金莲,伴随着琴声,舞动着身体。一告示贴于她的身旁,“一掷千金,价高者得!”八字题于其中。

众人随着老鸨夜叉,移步那亭台楼阁处。

看了一会儿金莲舞姿的公子李甲,双眸落在了花魁杜十娘身上,便不再望向他处。

手捧空匣的花魁杜十娘,行走在众人面前,询问众人,谁愿花重金,购的这风尘女子金莲的初夜。花魁杜十娘的明眸,不久后,也扎根在了公子李甲身上,不愿离开。

“公子,怎么称呼你呢?”花魁杜十娘上前柔声问道。

“李甲”公子李甲腼腆害羞道。

“公子,请投标吧!如果金莲的初夜,落在公子的手上,那可是几生修到了。”花魁杜十娘说道。

“我……我来,只是看看。”公子李甲解释道。

“你们都看到了,她分明对那公子李甲着迷不已了。可糟糕的是,她分明喜欢人家,偏又要去试探人家,那才是最可恶的。哼!我就要去拆穿她。”老鸨夜叉说道。

“李公子,投标吧!投高些!如果你赢了,我给你优惠一些,来!”老鸨夜叉对公子李甲规劝道。

“麽麽”花魁杜十娘生气道。

“麽麽什么麽!乖女儿,你想把金莲的初夜给他,我这不是如你所愿吗?”老鸨夜叉阴阳怪气说道。

“美人们!我这位同学是第一次来,还是个童子鸡呢!”柳春醉酒大声叫喊道。

“柳春”公子李甲伸手想要去阻拦柳春胡言乱语道。

“美人们!李甲公子,长得俊俏,价高者得!来,投标吧!”柳春继续胡言乱语大声叫喊道。

“小伙子,你懂不懂唱歌啊?来唱首歌,给我们听听啊!”风尘女子小红笑问道。

“你们放过我吧!”公子李甲拒绝道。

“好了,好了,你们放过李公子吧!今晚的主角是金莲。”花魁杜十娘替公子李甲解围道。

“不行!罚酒三杯,来,喝啊!”风尘女子丹丹对公子李甲劝酒道。

被迫饮完三盅美酒的公子李甲,有了些许醉意。

“开标啦!开标啦!”老鸨夜叉大声嚷嚷道。

“我出的标很高啦!应该是我吧?”刘员外胸有成竹的问道。

“哈哈!你只是排第二,得标的是,出价最高的,出九千五百二十七两的谭大爷。”老鸨夜叉大声说道。

“哈哈!是我啊!”肥胖不已的巨人谭大爷从人群中走出来,一把将柔弱娇小的金莲扛在肩上狂笑道。

“啊”风尘女子金莲很不情愿的挣扎踢捶着谭大爷大叫道。

“十娘!十娘,我…………”刘员外满脸堆笑的对花魁杜十娘喊道。

“你当我是什么?投不到标,才来找我?”花魁杜十娘十分恼火,打断刘员外的话怒问道。

“可金莲她…………”刘员外一脸委屈道。

“那你就继续等喽!总有一晚,我会做你的处女的。”花魁杜十娘一脸厌弃的说道。

说罢!二人不欢而散,背身离去了。

醉酒后的公子李甲,在刚才投标金莲初夜的亭台水榭处,抚琴弹奏心中抱负。

地上侍女十两,正在捡拾着那些达官贵人,所遗弃的多余铜钱。

突然,琴声断绝,公子李甲醉卧地面,花魁杜十娘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十两”花魁杜十娘吩咐侍女十两道。

“十娘”老鸨夜叉担忧花魁杜十娘,日后会为情所伤道。

“十两”花魁杜十娘吩咐侍女十两和自己一起,搀扶那公子李甲到自己闺房安眠道。

“哎!有什么不好玩?偏要玩感情。杜十娘,你中招了。”老鸨夜叉替花魁杜十娘深感惋惜道。

深夜,花魁杜十娘闺房内。

公子李甲,醉的很厉害,躺卧于床铺之上。花魁杜十娘,宽衣解带,卧于他的身旁,感觉很暖,很安心。

翌日清晨,逍遥阁晾晒衣物处。

侍女十两和风尘女子金莲,在晾晒衣物处谈话。

“还很痛吗?”侍女十两紧握金莲的右手安慰道。

“我歇一会儿,没事的,他真是变态啊!”金莲哭作泪人道。

“你以后不要,再做他的生意好了。”侍女十两劝慰道。

“我可以选择吗?我们做风尘女子的,你以为做…………”金莲哭诉道。

“做什么?”侍女十两连忙问道。

“我想不到,想来想去,还是做风尘女子。”金莲哭喊道。

“哦”侍女十两说道。

“还好,我值九千五百二十七两,比你好,只值十两。”金莲自我安慰哭泣道。

“我已经很满足了,要不是十娘姐姐,可能我已经饿死了。”侍女十两说道。

“汪汪,汪汪,汪汪”逍遥阁的杂役华安学狗吠道。

二人突然笑道,忘却了刚才所有的不开心。

“去吧!”金莲对侍女十两笑道。

“嗯”侍女十两轻声道。

“小狗”侍女十两在众多晾晒的衣物叫,找寻着华安幸福的喊道。

“汪汪,汪汪”杂役华安出现在侍女十两的身后,对她幸福的叫喊道。

“讨厌的家伙,讨厌”侍女十两对杂役华安嬉闹道。

“先别玩了,你快看,我昨晚赚了多少钱。”杂役华安掏出五枚铜钱,高兴的向侍女十两说道。

“你快看,昨天晚上,我捡了多少钱。”侍女十两拿出自己丝巾包裹着的几十枚铜钱,很高兴的对杂役华安说道。

“你被男人玩过了?”杂役华安十分生气道。

“没有!我都说是捡的了,每天晚上,在大厅上,有很多人丢钱在地上,我就捡起来喽!”侍女十两解释道。

“难得我每晚熬夜磨豆腐,磨得筋疲力尽,只不过赚这区区五枚铜钱。你手里几十枚铜钱?捡的。”杂役华安灰心丧气道。

“别灰心,你要继续努力。”侍女十两安慰道。

“我怕过不了多久,你就会变得和她们一样了。”杂役华安担忧道。

“为了你,我是绝对不会让别人碰我的。嗯!你别这样嘛!等你存够十两银子,我就去求十娘姐姐放人,跟你一起过日子。”侍女十两劝说道。

“就算老掉了牙,我们也要一起吃豆腐,好不好啊?”杂役华安满脸幸福的问道。

“好啊!”侍女十两一脸喜悦的回道。

二人鼻尖对着鼻尖,互相傻笑着,各自感觉,这样挺好。

清晨,花魁杜十娘闺房内。

酒醒过来的公子李甲,双手摸着自己赤裸的上身,再回首望向床上衣冠不整的花魁杜十娘。他深感愧疚万分,便小心翼翼的起身,想要不辞而别。

在公子李甲双手摸着自己赤裸上身的那一刻,花魁杜十娘已然醒了过来。在他回首望向她的那一刻,她假装熟睡,想要让他对自己负责,救自己出这风尘花柳之地。

“对不起,让一下。”公子李甲小心翼翼从花魁杜十娘身旁跨过时,一不小心碰到了她,便致歉道。

“公子,公子”正当公子李甲穿好衣物,想要离去时,花魁杜十娘背后喊道。

“我们有没有…………”公子李甲试探性的问道。

“你说呢?”花魁杜十娘反问道。

公子李甲双手抱头,蹲在地上懊恼不已。

“你为什么这么害怕?你怕什么?”花魁杜十娘不解道。

“如果我父亲知道了,我可就会没命了。”公子李甲解释道。

“来这种地方,一定会知道的,你父亲不是男人吗?”花魁杜十娘说道。

“我娘亲,如果我娘亲知道了…………”公子李甲不敢想象道。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下贱?所以你才害怕,怕见不得人。”花魁杜十娘问道。

“我下贱吗?”花魁杜十娘逼问道。

公子李甲没有说话,只是不停的摇头。

“你不觉得我下贱吗?但是,青楼女子没有一个是好人,是不是?”花魁杜十娘继续逼问道。

“我…………”公子李甲说道。

“公子很后悔?”花魁杜十娘问道。

公子李甲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看着花魁杜十娘。

“那好吧!你走吧!以后也不要再来这种地方。”花魁杜十娘释然道。

说罢!公子李甲,背身向花魁杜十娘,闺房门口处走去。

“公子,你真的好狠心。”花魁杜十娘泣不成声道。

公子李甲回首望见,那花魁杜十娘,对自己如此情深,便不忍离去,与其拥吻了起来。

午时,逍遥阁亭台水榭处。

一番亲热后,公子李甲与那花魁杜十娘,于闲庭中信步。

“教我吧!教我该怎么办。”公子李甲恳求道。

“爱我呀!你爱我一些,我就会爱你一生一世。你出一,我就会出十。你出十,我就会出千、出万。公子,你一本万利啊!”花魁杜十娘说道。

“我也喜欢你,又怕你。你真厉害,我说不过你。”公子李甲说道。

“那你就别出声,不要讲话好了。只用你的心,适当的时候,才用你的口。”花魁杜十娘说道。

“你好坏啊你!”公子李甲说道。

“你不喜欢吗?”花魁杜十娘问道。

“喜欢”公子李甲将花魁杜十娘一把揽入怀中说道。

逍遥阁如以往一样,歌舞升平,座无虚席。

逍遥阁又如以往不太一样,花魁杜十娘找到了她的意中人公子李甲,可刘员外的金山与那银山,却无处花销了。

入夜,花魁杜十娘闺房内。

公子李甲装模作样的拿着书籍阅读,实则正在偷看着貌美的花魁杜十娘。

被花魁杜十娘发现后,公子李甲与她追逐,嬉戏打闹。此情此景,直教世人只羡鸳鸯不羡仙啊!

“今天是第几天了?我在这儿住多久了?”公子李甲问道。

“留在我身边,保护我,爱我。勇敢些!我全都靠你了,让我做一个真正的女人吧!”花魁杜十娘说道。

“我不明白,什么叫真正的女人?”公子李甲不解道。

“有丈夫疼爱,有丈夫照顾和呵护。小事精明,大事有丈夫撑腰。有名有份,有情有义,有始有终。生儿育女,白头到老。”花魁杜十娘解释道。

“那就是说,样样都要钱喽!”公子李甲一脸冷漠道。

花魁杜十娘对公子李甲刚才所言,略感不满。

“我的钱已经花的七七八八了”公子李甲不开心道。

“别想那些不开心的事了,来,叫我一声夫人吧!”花魁杜十娘央求道。

公子李甲面露难色,实在难以说出口。

“叫我一声夫人啊!就当是大赠送,逗我开心嘛!”花魁杜十娘恳求道。

“别逼我嘛!”公子李甲不耐烦道。

“算了,算了,我去给你倒一杯茶。”花魁杜十娘安慰道。

“答应我!不要再出去接客人了。我还有几件古玉,包月嘛!就包下去喽!”公子李甲从花魁杜十娘背后,搂着她的纤纤细腰,附在她的耳边轻声说道。

公子李甲与花魁杜十娘,恩爱缠绵了一整晚。

次日,只见公子李甲扶墙而出,不见花魁杜十娘出闺房半步。

翌日清晨,逍遥阁晾晒衣物处。

杂役华安为侍女十两,端来了美食,让其品尝一下。

“好不好吃啊?”杂役华安问道。

“好吃!但是,你以后不要来的这么频繁密集。最近十娘姐姐问我,为什么那么讨厌狗。一听到狗吠,就要出去打狗了。”侍女十两吃着美食说道。

“我不学着狗吠,那我该怎么办呢?”杂役华安问道。

“学鸭叫啊!”躲在二人身后的老鸨夜叉突然大声说道。

“麽麽?”侍女十两惊讶不已道。

“样子还不错,不做男妓可浪费了,你做鸭去吧!”老鸨夜叉打量着杂役华安说道。

“我不”杂役华安背身匆忙离开道。

“偷偷学人家,勾引男人,你发骚啊你!”老鸨夜叉对侍女十两呵斥道。

“麽麽!你不要对十娘姐姐说。”侍女十两哀求道。

“你以为她不知道吗?你做什么,她心知肚明。你那只鸭子…………”老鸨夜叉继续呵斥侍女十两道。

“是小狗!”侍女十两打断大声反驳道。

“鸭!你在他的心目中,你始终会做青楼女子。”老鸨夜叉叫喊道。

“不是”侍女十两哭喊道。

“是!男人也好,女人也罢。每个人都会有个价钱,就看你愿意到哪条底线,才肯去卖而已。以你的这种本钱,都可以自己抬高身价。好学不学,偏学你家主人谈情说爱?要不要我略施小计,试试你那只,是狗还是鸭子啊?”老鸨夜叉解释道。

“不要啊!不要啊!我求求你!”侍女十两紧握老鸨夜叉的双手恳求道。

“怎么害怕成这个样子?”老鸨夜叉疑惑的问道。

“我们很简单,很平凡的。”侍女十两回道。

“那就穷一辈子喽!”老鸨夜叉指着侍女十两讥讽道。

“穷,也可以穷的开心嘛!他一定会带我走的。你呀!一辈子都走不出这逍遥阁。你见光死!”侍女十两突然一把扯下,那遮挡阳光的床布跑开大笑道。

“你这个死丫头!我今晚就找十个臭男人,奸死你!”被阳光照射到的老鸨夜叉,连忙抬手遮挡气急败坏大喊道。

“麽麽!”花魁杜十娘从老鸨夜叉身后走出轻声喊道。

“十娘姐姐!这么早就起来了。”老鸨夜叉身旁的风尘女子金莲,连忙撑开遮阳伞为她遮挡烈日,并对花魁杜十娘问好道。

“麽麽”花魁杜十娘喊道。

午后,逍遥阁假山处。

此时,老鸨夜叉面露不悦之色,她深知自己的乖女儿此行,是为了那公子李甲而来。

由于公子李甲此行所带银两,并不是很多,眼看快要花费尽了,便恳求老鸨夜叉多多通融几天。

心不甘情不愿的老鸨夜叉,最终还是跟随她的乖女儿花魁杜十娘,几番周转,来到了那公子李甲面前。

“麽麽!请通融点收下吧!我迟些会再想办法的。”公子李甲将一袋用身上古玉典当,换来的银两交给老鸨夜叉苦苦恳求道。

“哼!迟些,我也会想办法的。别说麽麽我不提醒你啊!烟花地,不能丢人啊!”老鸨夜叉接过银两不满道。

“麽麽”花魁杜十娘碰了老鸨夜叉胳膊一下,暗示让她不要再继续说那些难以入耳的话语喊道。

“怎么啦?我说错了吗?”老鸨夜叉对花魁杜十娘不依不饶的问道。

“他现在这个样子,不就是丢人现眼嘛!”老鸨夜叉指着公子李甲变本加厉叫骂道。

“麽麽!”花魁杜十娘护着公子李甲道。

“哼!”老鸨夜叉侧脸不满道。

心生嫌隙的老鸨夜叉和花魁杜十娘,不欢而散。

背身离开的花魁杜十娘,与那迎面而来的柳春,误碰了一下肩膀。

“柳春”公子李甲喊道。

“麽麽!”柳春对坐在石栏上的老鸨夜叉喊道。

“柳公子啊!拜托你提醒你的好朋友,叫他走吧!搞得我一点生意都没有,损失惨重啊!”老鸨夜叉叫苦不迭的对柳春哭诉道。

“柳春”公子李甲连忙拉扯柳春,带他来到假山后面喊道。

“看到了,你都看到了,这种人啊!真是翻脸不认人啊!”公子李甲对柳春说道。

“她对每个人都是这样啊!”柳春说道。

“我的钱都花光了,没钱啦!”公子李甲楚楚可怜道。

“你找我找的那么急,就是想问我借钱啊!为什么你不走啊?”柳春不解道。

“不行啊!我花光了钱,回去怎么向父亲交代啊!而且,我要是走了,十娘定会十分伤心的。”公子李甲解释道。

“你真是…………青楼女子最无情啊!李甲!”柳春对公子李甲大声规劝道。

“可是,她不是这样的,她真的很痴情的。”公子李甲天真道。

“你觉得她对你真心啊?”柳春惊讶不已的问道。

“我什么都给了她,我不能不相信她啊!柳春,你有多少钱啊?”公子李甲无奈问道。

“李甲,你怎么老是长不大啊!”柳春一脸厌弃道。

“你不帮我?”公子李甲不敢相信的问道。

“借钱给你招妓?没本事,就别扮情圣了。再说,我有钱,又为什么要借给你?我怎么不自己召妓去?哼!”柳春对公子李甲羞辱道。

“好!有你的。”公子李甲不堪受辱背身离开道。

“李甲,李甲,谁叫你不适可而止啊!…………”柳春追赶着公子李甲劝说道。

与此同时,花魁杜十娘与那老鸨夜叉,二人正躲在假山附近隐蔽处,偷听公子李甲和柳春的谈话。

“他果然是一个有情有义的男人!”花魁杜十娘十分满意道。

“他果然是一个愚蠢没脑的笨人!”老鸨夜叉十分刻薄的笑道。

“麽麽!你太刻薄了。”花魁杜十娘略感不满的说道。

“过奖!那又怎么样?又怎么样啊?难道两个人抱在一块死吗?”老鸨夜叉逼问道。

“再多忍耐几天”花魁杜十娘不加理睬的说道。

“叫他去做粗活吗?他塘干见底了。”老鸨夜叉讥讽道。

“麽麽”花魁杜十娘反感道。

“你好久都没上场了,不如再上场吧?我帮你做了一场戏,你就当帮我一个忙吧!怎么样啊?大小姐。”老鸨夜叉恳求道。

入夜,逍遥阁前厅内。

在老鸨夜叉的再三恳求下,花魁杜十娘,还是同意了再次登场。

“情是江前月,潜落江河逐情浪,半沉半起。

人独留在江上看,未语先垂泪。

这生这刻,盼望爱滋味。

已知始终伤心失意,情是混骗故事。

仍在妄想真爱,愿人在爱海勿弃勿离。

请紧紧把我抱住,冲破障碍世俗藩篱。

请给我真心勇气,但愿一生都爱你。

幸运是遇见你…………”

花魁杜十娘在众舞女的伴舞下,吟唱着这曲淫靡之音。

突然,公子李甲从人群中走出来,打断了花魁杜十娘的吟唱。

“回房去!”公子李甲拉扯着花魁杜十娘的玉臂说道。

“十娘!”刘员外手捧被巾纱盖着的千金,走到花魁杜十娘面前掀开纱巾喊道。

“你答应过我什么?”公子李甲对花魁杜十娘质问道。

“十娘!”刘员外继续喊道。

“你先回去吧!十两!”花魁杜十娘命令侍女十两,带公子李甲回去喊道。

“我不回去!”公子李甲推开了侍女十两的双手拒绝道。

“来,来,来,大家给评评理啊!”老鸨夜叉呼喊着众人道。

“麽麽!”花魁杜十娘想要阻止老鸨夜叉的行为喊道。

“麽麽你个头啊麽!各位街坊邻居!哦不!各位老板大爷,你们都知道,做我们这一行的。吃四方,穿四方,前门迎,后门送。哪有人如他这般死都不肯走,像冤死鬼缠身似的!”老鸨夜叉指着公子李甲叫骂道。

“麽麽!李公子已经给你不少钱财了,你就当是看在我的面子上好了。”花魁杜十娘为公子李甲解围道。

“我走!”公子李甲不堪受辱背身离去道。

“李郎!不要走!你刚才可以走,现在不可以走。麽麽!您扪心自问,是不是?”花魁杜十娘拉住想要走的公子李甲,对老鸨夜叉质问道。

“谁来这儿来,不是来撒钱的。如果我每个女儿都像你这样,我还吃什么啊!”老鸨夜叉十分不满的反驳道。

“大的可别教坏小的”风尘女子金莲阴阳怪气道。

“金莲”侍女十两对金莲不满的喊道。

“她说的对啊!她说错了吗?哈哈!有本事,你就继续给钱好了。何不如这样?帮十娘赎身,那么你就可以,天天搂着她了。”老鸨夜叉一把将花魁杜十娘推向公子李甲,并继续对他变本加厉羞辱道。

“赎身?”众人哄堂大笑道。

“麽麽!帮十娘赎身是什么价钱啊?”刘员外手捧千金问道。

“十娘对于每个人的价钱,都有所不同。比如对于刘员外您呀!就算您出黄金万两,我都嫌少啊!他?数一下,多少啊?”老鸨夜叉吩咐身旁的风尘女子金莲,查点一下刘员外手中捧着多少钱财解释道。

“黄金千两!”金莲查点完毕后说道。

“哇!”众人惊讶不已道。

“李公子!如果你能出得起黄金千两,她这颗摇钱树,我替你连根拔起,怎么样啊?”老鸨夜叉正在气头上,说话说过了头,指着花魁杜十娘,对公子李甲说道。

“麽麽!话可不能乱讲!”眼见老鸨夜叉中计的花魁杜十娘一脸严肃道。

“我没乱讲!”老鸨夜叉严肃道。

“那就再讲一遍!”花魁杜十娘逼迫道。

“黄金千两!三天为期!”老鸨夜叉右手伸出三根手指大声说道。

“十天!”花魁杜十娘讨价还价道。

“好!十天就十天喽!”老鸨夜叉望向花魁杜十娘胜卷在握道。

“到时候,我怕您会后悔啊!”花魁杜十娘担心道。

“哼!乖女儿,你麽麽我是吃素的吗?这里这么多人听着,我说的话不算数,以后我怎么出来混呢!我也要名誉,也要面子的。”老鸨夜叉大笑道。

“好!那就劳烦麽麽和公子击掌为凭!”花魁杜十娘走到公子李甲身边说道。

“击掌为凭?”众人疑惑不解议论纷纷道。

“我出一千两黄金,想摸你一下都不行。他出一千两黄金,却可以把你整个人都得到了。”刘员外手捧千金郁闷不已道。

“金莲!”老鸨夜叉喊道。

“是!”风尘女子金莲回道。

“以后这逍遥阁挂头牌的人,就是你!争气啊你!”老鸨夜叉大声说道。

“是!”风尘女子金莲大声回道。

“十娘?”公子李甲感觉花魁杜十娘仿佛在胡言乱语便问道。

“挺起胸膛!来,过去,接招!”花魁杜十娘握着公子李甲的右手对他说道。

“来啊!来啊!”老鸨夜叉大笑挑衅道。

公子李甲很不情愿的,来到了老鸨夜叉身边。

“十天内,一千两黄金到手,整个花魁杜十娘就是你的,来!”老鸨夜叉抓起公子李甲的双手说道。

“一!二!三!富贵荣华!”老鸨夜叉与那公子李甲三击掌喊道。

“好!”众人拍手欢呼道。

深感刚才的行为,过于荒唐的公子李甲,想要快点离开。

“李郎,李郎”花魁杜十娘连忙前去追赶公子李甲喊道。

“我哪有那么多的钱啊?我哪有啊?”被花魁杜十娘拉扯住衣衫的公子李甲质问她道。

“想办法啊!”花魁杜十娘劝说道。

“我在这儿,没亲戚,没朋友,上哪儿去借啊?”公子李甲无计可施道。

“你想想办法啊!我等你啊!记住!十天啊!十天啊!李郎!我等你啊!”花魁杜十娘望着公子李甲远去的背影呼喊道。

等到公子李甲在花魁杜十娘的视线中消失不见了,她回身走到老鸨夜叉面前。

“多谢麽麽成全!”花魁杜十娘对老鸨夜叉致谢道。

“男人都是犯贱的,他入世未深,就当买个教训喽!乖女儿,麽麽又帮你做了一场好戏了。”老鸨夜叉笑道。

“这次不是做戏,我是认真的。”花魁杜十娘说道。

“啊?什么?”老鸨夜叉一脸错愕的问道。

“你自己也击掌为凭,发过誓的,麽麽!”花魁杜十娘说道。

“对,对呀!不过一千两黄金,那么大的一笔钱,他能筹得到,才怪呢!你准备再次登场吧!乖女儿!”老鸨夜叉胸有成竹大笑道。

“你太小看他了,麽麽!这么好的机会,这么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他肯放弃,我也不会让他放弃的。”花魁杜十娘说道。

“她摆了我一道!她摆了我一道!没天理啊!我让我的乖女儿摆了我一道!杜十娘!你这个死妖精!我要脱你的皮!抽你的筋!”老鸨夜叉鬼哭狼嚎般对着,花魁杜十娘远去的背影大骂道。

情绪失控的老鸨夜叉,自此病倒了。

深夜,柳春住宅门口处。

公子李甲连夜赶到好友柳春住宅门口,见大门紧闭,便没有进去打扰。他站在门口道路上,左右观望,竟无一人可借取他银两。于是,他仰望夜空,竟无一颗星星,鼻头一酸,顿感举目无亲的凄惨。

深夜,逍遥阁亭台水榭处。

刘员外独身一人,依靠着栏杆,痛饮着美酒,竟哭作泪人。

突然,花魁杜十娘从走廊那头,向走廊这头的刘员外走来。

“我很感激你!我以为我这辈子,都逃不出麽麽的手掌心。她怎么可能放过我,让我赎身呢?全靠你!全靠你!令她乱了阵脚,说了收不回的话。多谢你!刘员外!”花魁杜十娘走到刘员外的面前,慢慢的褪去自己,上身的所有衣物,将刘员外的光头,抱在胸前万分感激道。

惊喜万分的刘员外,哭的更加厉害了,这可能就是世人口中的喜极而泣吧!

“我自由了!我自由了!我自由了!”花魁杜十娘面无表情的望向夜空说道。

翌日午时,柳春正在与一帮朋友,撩拨着阁楼上的美娇娘。

突然,落魄不已的公子李甲,出现在柳春面前。可他柳春竟然假装不认识,这位昔日挚友,转身快步离开了。

“柳春!你去哪儿?你别走啊!你别走啊!”饥肠辘辘的公子李甲,用尽全身最后的气力追赶着柳春喊道。

在柳春啃咬公子李甲的胳膊后,公子李甲无奈松开了拉扯他的手,任其奔逃。

“带我上青楼!教我做人要风流!搞得我现在如此下流!”公子李甲怒骂道。

举目无亲的公子李甲,步履蹒跚的走在道路上,形同乞丐一般无两。

午后,花魁杜十娘闺房内。

“找到了!找到了!”侍女十两满头大汗进门叫喊道。

“在哪儿?”花魁杜十娘急切的问道。

“在……在山神庙那儿”侍女十两回道。

“那为什么不带他回来?”花魁杜十娘问道。

“他……他不肯回来,我……我又没他力气大”侍女十两解释道。

“那么,你去叫你的那个小狗,去抓他回来嘛!”花魁杜十娘建议道。

“啊?姐姐,你知道啦?”侍女十两惊讶不已道。

“快点去吧!今天是最后期限了。”花魁杜十娘吩咐道。

“是!”侍女十两作别花魁杜十娘道。

“十娘妹妹,值得吗?”风尘女子丹丹不解的问道。

“你太聪明了,以你的才干,可以做武则天。再不济,也可以捞个一品夫人做。可惜,我们天生薄命。”风尘女子小红替花魁杜十娘不值道。

“我不甘心,我不信命。两位姐姐,你们不用为我担心了。这一次,又要麻烦你们两位了。”花魁杜十娘将她的百宝箱锁紧交与二人道。

“我们知道该怎么做了,你就放心吧!”二人齐声说道。

“嗯”花魁杜十娘心满意足道。

黄昏,山神庙内。

一脸生无可恋的公子李甲,瘫坐在地上,一动不动。幸好他的双眸时不时,会动上那么一动,要不然旁人真当他已经死去了呢!

“公子,公子,他们说是来找你的。”一长者领着侍女十两和杂役华安,来到公子李甲面前说道。

“公子,公子”侍女十两喊道。

“公子,跟我们回去吧!”杂役华安劝说道。

“别过来!我不回去,我不回去。”已然痴傻的公子李甲见二人,便四处逃窜,死活不愿再次回到逍遥阁说道。

在侍女十两和杂役华安,前后夹击之下,公子李甲最终还是被二人打昏,用草席包裹着,给抬回了逍遥阁,花魁杜十娘的闺房内。

“姐姐!”侍女十两进门呼喊道。

“我从没试过搬这么重的豆腐!”杂役华安对草席内沉重不已的公子李甲抱怨道。

“李郎!”花魁杜十娘连忙为公子李甲揭开草席的包裹喊道。

“你让我死了算了!”七日内未筹得一分钱财的公子李甲,见花魁杜十娘羞愧难当侧脸说道。

“李郎!”花魁杜十娘安慰道。

“我一分钱都筹不到,我没颜面见你。”公子李甲双手捂住脸庞,生怕花魁杜十娘瞧见他现如今,这般狼狈不堪的模样说道。

“不要紧,算了,算了。筹不到就算了,我还有其他办法的。十两!去请麽麽和所有姐妹们,到逍遥阁前厅来!”花魁杜十娘继续安慰公子李甲,并对一旁的侍女十两吩咐道。

“知道!走吧!”喘着粗气的侍女十两,拉着满头大汗的杂役华安赶忙出门去请道。

见二人走后,公子李甲依然双手抱头瘫坐在地上,花魁杜十娘却到自己的床褥内,拿出了早已准备好的黄金千两。

“这是五百两,是姐妹们替我筹回来的。另外的五百两,是我把我所有的私房钱加上变卖所有首饰换来的。”花魁杜十娘楚楚可怜道。

“十娘!”公子李甲见眼前的千两黄金,转悲为喜,对花魁杜十娘十分宠溺的喊道。

“除了你,我已经一无所有了。”花魁杜十娘伤心道。

“我发誓!我李甲一定会努力考取功名,令你一世无忧!”公子李甲对花魁杜十娘伸出右手发誓道。

午时,逍遥阁前厅内。

满脸狗皮膏药的老鸨夜叉,仍气愤不已,病卧在椅子上。她四周的乖女儿们,纷纷为其扇风,令其消气解忧。

“麽麽!”花魁杜十娘搀扶着,手捧黄金千两的公子李甲,来到老鸨夜叉面前对她喊道。

“麽麽!这里是一千两,请您老人家点收!一手交钱,一手交契!您不会食言吧?”公子李甲将黄金千两,呈在老鸨夜叉面前说道。

“这…………”老鸨夜叉尴尬不已道。

“麽麽!求您成全我吧!”花魁杜十娘接过她让侍女十两早已备好的敬茶,跪地对老鸨夜叉苦苦恳求道。

“麽麽!成全他们吧!”众风尘女子接二连三的,对老鸨夜叉苦苦恳求道。

“死丫头!你竟敢耍我!你竟敢耍我!你好大的胆子!”老鸨夜叉很不情愿的拿出,装满众风尘女子卖身契的宝匣,对花魁杜十娘伤心欲绝的叫骂道。

在老鸨夜叉打开宝匣的那一刻,众风尘女子都瞧见了,她们那些厚厚的卖身契,便都朝老鸨夜叉身后挤凑了过来。她们恨不得立马把宝匣内的一切都撕的粉碎,好走出逍遥阁,重新做人。

老鸨夜叉见众风尘女子,都在自己身后聚拢,深感不妙,便又立马关上了宝匣,生怕被她们抢了去。

“耍我!”老鸨夜叉最终还是无奈的拿出了,花魁杜十娘的卖身契哭泣道。

老鸨夜叉饮完敬茶,将卖身契狠狠的砸在花魁杜十娘的脸上,便怒气冲冲的背身离开了。

“就是这张纸!一张纸,令我度日如年,痛不欲生。我自由了!我杜十娘自由了!”跪地的花魁杜十娘捡拾起掉落在地上的卖身契,起身喜极而泣的将它撕了个粉碎,对众姐妹们大喊道。

花魁杜十娘,将自己撕碎的卖身契,抛掷于空中。只见那些粉碎的纸片,在众人的眼中,如樱花般绚烂夺目。

“恭喜你呀!十娘!恭喜你!…………”众姐妹们纷纷向杜十娘祝贺道。

一旁的侍女十两与公子李甲,邻坐在座椅上谈话。

“恭喜你呀!恭喜你呀!公子!”侍女十两替公子李甲十分高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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