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不到六点,江一帆来到模具车间。半个铸锭已经加工好了,加工面锃光瓦亮。看得出来,表面光洁度已经达到了这台磨床所能达到的最高水平。常开晟也来了,看着这半个铸锭咧着嘴傻乐。
穆悟诚已经一天一宿没有睡觉,眼睛里布满红丝,但是依然精神抖擞,他说:“这半个铸锭你们拿去做金相观察。从另外半个铸锭上切三根试棒下来,正在切割,下午上班前你们来拿。哦,对了,小江,那三根试棒的两端平面,要不要磨?”
“要磨,”江一帆说,“表面光洁度可以不要那么高,但是一定要注意,表面和轴线的垂直度。不要歪了,要不是影响磁性测量的精确度。”
江一帆看着穆悟诚眼睛里面的红丝,说道:“老穆,你回家去吧,太辛苦了。要不,到我宿舍躺一躺去?”
穆悟诚说:“不了,送佛送到西天,这三根样棒的切割和磨加工,我还是给你盯着。把活儿都交给你了,我回家睡觉,心里才踏实。”
常开晟双手托着加工好的半个铸锭,和江一帆一起,回到了金相实验室。他们用蒸馏水把铸锭的加工面再清洗了一遍,又用无水酒精洗去加工面上的油渍。然后开动抛光机抛光。
本来做金相试样,在抛光之前,还要用粗细不同的砂纸,由粗到细,再砂磨一遍的。因为老穆那边精磨的光洁度高,就省去了这道工序,直接上抛光机,不过抛光的时间要加长一些。
江一帆和常开晟轮流操作抛光机,抛光工序完成之后,抛光面像镜子一样,照得出他们哥儿俩的脸上的细部来。
江一帆把昨天陆芳静配制好的腐蚀液,倒进一个准备好的从食堂借来的瓷碟子里。(化验室的培养皿太小,铸锭放不下),然后带着胶皮手套,把铸锭的抛光面倒着浸入到腐蚀液里,一分钟以后拿出来,原来镜面得到光泽已经没有了,表面发暗,发黑。他把铸锭从腐蚀液里面整个儿拿出来,用自来水冲,然后用电吹风吹干。
他把铸锭的抛光面放在台灯光下照,眼睛里突然闪起了惊异的光,喊道:“开晟,你来看,看看这表面,表面上有什么?”
常开晟是个近视眼,赶紧把脑袋凑合过来,说:“我好像看到上面有有点宽的条纹,有的条纹颜色深一点,有的浅一点。”
“这就是柱状晶!和金属学书里面讲的一模一样。开晟,咱们这回是自己做的柱状晶。咱们要成功了。”江一帆高兴得简直要跳起来。
听到江一帆的喊声,陆芳静和芮芬莲也跑了过来:“怎么?柱状晶出来了?”
“是的,出来了。”江一帆赶紧让陆芳静和芮芬莲到灯下来看,“不过,腐蚀得还是浅一点,再腐蚀深一点,就更容易看了。”
“看到了,看到了。”两个女人热情地叫了起来。
江一帆拿起铸锭放在另外一个干净的碟子里,这次是腐蚀面朝上。他拿镊子夹着脱脂棉蘸着腐蚀液不断地在表面上擦。表面变得更暗,可使深浅不同的柱状晶条纹看得更加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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