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慈孤单地坐在空无一人的房里,深灰色的窗帘耷拉着挂在窗前,遮住了窗外的繁华热闹与宁静美好,对面的房子里的灯光透过一点缝隙打在地上,床上。

床的旁边放了一个两米高的衣柜,里面挂着几件白色T恤和黑色的外套,而在床的另一边贴了一个架空的书桌,桌上摆着一个具有年代感的收音机,和一个女人的黑白照片。

照片里的那个女人薄唇弯起,眼睛里依旧带着笑意,坐在樱花树底下的石头上。照片背后似乎还写几个字,但在黑夜里,好像被黑暗吞沫掉一样,变得模糊不清。四周的墙壁上洁白得很,就好像从未有人住过一样,房子里的摆设显得格外简单,空气里只剩下寂寞的气息。

这房子,是他过去的秘密,也是他最后的寄托。

这是他妈妈生前留给他的最后礼物。在记忆里,他没有一丁点关于那个照片里笑得优雅的女人的回忆,打他出生后,妈妈就出现产后痉挛的症状,因没有及时治疗而过世。

冷慈看着照片里的女人,或许那个女人连自己的样子都没见过,就被送去ICU病房,就躺在那张满是医用酒精的床单上,最后被无声地盖上一张薄的如纸片的白布,送去冰冷永无天日的坟墓里。

可一无所知的他却承受着村里的冷眼旁观,毕竟他出生在一个传统的农村家里,是个一出生就克死自己妈妈的小孩。没有人让他勇敢地去面对生活,没有人真正地视他为朋友。

他站在深灰色的窗帘背后,小心翼翼地窥视着窗外的繁华,夜里没有人会知道他是个怎样的少年。

他像往常一样走到书桌前,打开书灯,明晃晃的灯照亮了书桌上一小块地方,他从抽屉里拿出牛皮包的日记本,在日记里记下了这样一段话:

“亲爱的妈妈,

在天堂里的你可曾安好?今天,我交了一个朋友,一个曾经我不敢承认伤害过她的朋友,她很好,很可爱。愿今夜你能在我的梦里出现。”

写完后放进左手的那个没有上锁的抽屉里,在这本日记下面还躺着两本厚厚的关于写给自己妈妈的日记。

所有的日记里他都会在最后结尾处,写下这样一句话,“愿今夜你能在我的梦里。”可是即使至今为止,那个照片里的女人连施舍一次都不愿意施舍,狠心地把他抛弃在这残酷的世界里。

他看了看照片里的妈妈,又将它嵌在相框,生怕它被空气弄潮湿。他起身躺在床上,在黑夜里沉睡。

黑夜里,地球还在缓慢地旋转,它从不会为任何一个人停止旋转,就像一个人深夜的悲伤总是会被初晨的阳光给吓散,人们又重新为生活戴上伪善的面具。

“早安,各位同学,请我接下来的几位同学准备一下市里的数学竞赛,白念,木莱,冷慈,曹子琪,放学后来我办公室里。”顾老师还是一如既往地爱学习好的学生,意气风发地站在讲台上公布他心目中的喜讯。

对于林安这种数学渣渣来说,这消息完全可以忽略不计。她坐在位子上,眉头微挑,眼睛里散发着仇视的光芒,不停地翻着数学课本,挣扎在数学的苦海里。

十几分钟过去了,她还是找不到怎么写开头,硬是生生的被数学扼住了命运的喉咙。她一气之下又把书塞进了抽屉里,用手挡着桌上的试卷,看不见或许就不会心烦了吧。

冷慈还是像往常一样,帮林安打热水,水杯放在课桌上,他瞅了瞅那道被林安用黑笔画了好多圈圈的题目,打了打林安的脑袋,“这道题要从函数的y=sin u的递增区间去着手。你怎么这么简单都不会啊。”

林安看向他手指的地方,好像醍醐灌顶一般,瞬间明白了题意。在草稿纸上飞速地画了起来。

冷慈看到林安惨不忍睹的反射弧,头望向窗外的紫藤萝,趴在桌上,说了句“林安,去书店吧,我帮你挑下数学资料,然后……帮你补习吧。”

话瞬间在空气里快速地传到林安的耳朵里,她突然觉得自己就像是个受宠若惊的小公主一样,手中的笔缓缓地降低了速度,开心地笑了,回了一声“嗯”。还告知冷慈要补的话,就一下补两个吧。

冷慈还是看着窗外的风景,但还是答应了。

放学后,林安还是在老地方等枫溪,对枫溪还是履行日常一抱,眼神里却透着一丝奸笑,挽着枫溪的胳膊,撒娇地询问道:“我们不是数学都不好吗?所以我叫冷慈帮我们补补数学。他的数学可是在年级里拿的上台面的。念念,不是最近要参加学校的少年班,都不能像以前一样帮我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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